“！加迪爾！——”

雷東多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怒視着他，卻又被對方充盈着笑意的淺藍色眼眸看得心神一蕩。

“終于願意叫我的名字啦？别生氣了，費爾……我隻有你一個費爾，托雷斯騎士會得到他專有的稱謂的。”

“——絕對不能和你搶。”

加迪爾湊在他耳朵旁懶洋洋地說道，忍不住又咬了咬。

“我又不是在意這個；好了，不準再鬧了，你今天還想不想見他了？——還有，你現在要開始叫他貴人了，不準叫騎士。”

雷東多作勢要威脅着拆掉加迪爾的鬥篷，惹得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小皇帝一邊躲一邊笑。

“騎士多好聽啊，騎士是最好聽的稱謂！我就想……哎呀，我錯了，費爾……我錯了……嗯……”

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下場就是，當加迪爾蔫哒哒地回到自己的宮殿裡來，和傑拉德一起等待馬上就要到達的托雷斯時，他的唇角稍微破了一塊。

遠看的人一定是看不清的，但是近處的……就不一樣了。

傑拉德淡淡地瞥了一眼，加迪爾還理直氣壯地擁抱他，抱怨道：“費爾真的是壞壞，就應該把他的馬黛茶斷了，讓他把牙齒養得這麼厲害有什麼用？”

“那我去把他的馬黛茶斷了？”

“什麼，史蒂文？怎麼可以！”，小皇帝像是已經忘了自己在說什麼，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似的，“這也太殘忍了，費爾喜歡馬黛茶，沒有這個，他會過度思念家鄉的——我絕不同意。”

感覺自己拳頭硬了的傑拉德：……

他深吸兩口氣，告誡自己不能去打加迪爾的屁|股，選擇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難得的休息日——你今天不是和貴妃去踢蹴鞠了嗎？怎麼又跑去看東嫔了？”

“蝦皮也是壞蛋！光天化日的，馬兒還在吃草呢，他就想這樣那樣……”

加迪爾一邊忙着解開鬥篷交給侍從，一邊扭頭向傑拉德抱怨道。

侍從一聲都不敢吭，拿着鬥篷、低着腦袋，一溜煙跑掉了。

皇後眼尖地看見他脖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

明明托雷斯還沒到，但是傑拉德已經開始對他感到同情了。

這就是小皇帝選了Alpha之後留下的代價——一個賽着一個的有競争心，一個賽着一個的有占有欲。

代價不是給皇帝自己的，代價是留給這堆子人裡不善言辭、内心敏感的那一撥的。

不過也說不準就是了，和東嫔同鄉的梅嫔簡直是個出門百分之九十九會被當成O的A，從來不争不搶，害羞的時候緊張得話都說不清楚，但是不妨礙他上陣殺敵的恐怖力氣，也不妨礙陛下愛他愛得死去活來，或者說，愛他手下的拉瑪西亞軍團愛得死去活來。

傑拉德自嘲地想，他有什麼資格可憐托雷斯，沒準最可悲的，就隻有他自己呢。

随着加迪爾重用宰相貝尼特斯，而貝尼特斯重用同鄉的伊比利亞人，乃至那些遠渡重洋移|民進伊比利亞的外邦人，真正根正苗紅的霧國人立腳之處，卻越來越窄了。

就連在這宮廷之中也是如此，伊比利亞幫派幾乎把自己的家鄉話變成了和霧語一樣的通用語，而素來認為自己是優雅矜持的霧國老牌貴族在這些有着輕盈矯健的身軀、漂亮臉蛋和擅長甜言蜜語的Alpha面前顯得那麼五大三粗、毫無情趣。

想到到現在為止都隻是蘭貴人和蔣常在的兩個同黨，而連霧語和伊比利亞語都講不清的外邦小臣之子小小羅都晉為羅嫔了，傑拉德心絞痛。

他見過托雷斯的畫像，也知道這位聲名顯赫的騎士内斂、高雅的品格。

他懷揣着這樣的希望，那就是也許托雷斯不會加入伊比利亞幫派，而是站到自己的這一邊。

雖然托雷斯俊美的容貌再次刺|激到了他被阿隆索傷害到的心靈，但是傑拉德還是用相當友好的态度歡迎了這位新的“家庭成員”的到來，獲得了對方感激的注視。

但是他的期待注定是要落空了。

夜晚時分，萬萬沒想到自己剛落地就要和帝王一起洗澡、同榻共眠的托雷斯緊張得渾身發抖，但是加迪爾已經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開始褪去衣物，他美麗的外貌和大片雪白的肌膚讓新晉貴人臉龐熱得要爆炸，狼狽地移開了眼。

“怎麼啦？我不好看嗎？是因為這裡有傷疤嗎？”

加迪爾納悶地掀開自己身上最後的裡衣，打量着連他都覺得漂亮的胸脯，嘟哝道。

“不，不是！我隻是，我隻是覺得還沒準備好，也許我們……”

托雷斯混亂地答道，捂着自己的眼睛，生怕再繼續看下去。

“托雷斯騎士，好吧，貴人——”，加迪爾赤|裸着雙腳，踏上前來握住他的手腕，托雷斯覺得世人明明都在撒謊——如果陛下是Beta的話，為什麼身上會帶着這樣奇異的幽香？

“我就和你直說了，我需要一個孩子，很着急。”

“什，什麼？”

托雷斯猝不及防被他扯掉了手腕，但是他的注意力不在放在羞澀的事情上，而是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加迪爾。

白天見面時他還抱歉自己不會說伊比利亞語，但現在卻熟練得和托雷斯這個母語者不相上下。

燭火照耀下，年輕帝王那雙象征着純粹血統的、獨一無二的淺藍雙眸中像燃燒着火焰。

“明年我就要帶兵北上，後年船隻将會竣工，我們要遠航……”

“隻有現在是空餘的，而我需要盡快擁有一個孩子，一個不屬于伊比利亞、不屬于霧國，隻屬于我……和你的孩子。”

托雷斯的腦殼嗡嗡作響。

他下意識問道：“所以不是宰相大人，而是……”

“是我選中了你。”

加迪爾直接把他按倒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是我選中了你，費爾南多·托雷斯，扔掉你衣服裡放着的來自皇後的羊皮紙，貴妃向你套近乎時告訴他你不喜歡馬德裡以外的人，宰相問你情況如何的時候告訴他我和你處了兩晚就不喜歡了——”

“我要你完完整整的忠誠，完完整整的愛。”

他貼近托雷斯，認真說道。

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托雷斯不由自主得顫抖着。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人們會既恐懼、又迷戀地向眼前的君王臣服。

加迪爾知道自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他總是能。

他撥開青年美麗的金發，它們的顔色比自己的深了一些，加迪爾喜歡金燦燦的東西。

“所以，現在，你要努力一點……”

“給我一個孩子。”

他一邊翻身上來，熟練地拉開青年的衣服，一邊像是宣判般地問道：

“對了，以後我都叫你尼諾好不好？我的金童，我的聖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