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後,有丹陽縣縣衙的衙役來通傳,言今晨有神婆來報案。
“神婆?!報案?”
徐松溪打趣到,“是有人做過法事後,拖欠了銀子麼?”
衙役搖搖頭,“是和錢玉生的案子有關的。”
三人抵達丹陽縣公廨,一進去便看到了以為身着吉色羽衣的老婦正坐在坐具上合目念誦着一些難辨音形的經咒。
許行舟甫一走進,神婆便突然睜開了眼,一動不動地盯着他良久。
“這位便是許縣令?”神婆看向正在書寫案宗的褚旭年問到。
褚旭年擡頭沖許行舟客套地笑了下,然後回答神婆到,“是,這位便是許縣令。”
“你将來報案的事由再與他說一遍吧。”
神婆并未聽從褚旭年的話,而是站起來,繞着許行舟走了一圈。
然後她突然頓住,伸出手來,似乎在感觸空氣一般。緊接着她快速地轉動着手中的琉璃柱子,整個人瘋狂地顫抖起來。
徐松溪和月眠面面相觑。
褚旭年見狀起身,打算過來制止。
卻被許行舟揚手止住了。
神婆也突然停了。
許行舟微笑着看向她。
“神婆可瞧出什麼來了麼?”
神婆冷嘁了一聲,回到方才坐的坐具上。
她看向許行舟道:“我今年已經七十有六了。”神婆的眼睛微微眯起,“未曾想,竟能見到比我老十輪有餘,并且瞧着還年輕若正當年的老東西。”
徐松溪的嘴巴長得能咽下一顆棗兒。
眼前這個神婆步伐輕盈而頭發烏亮,除了臉上有些明顯的皺紋,餘其怎麼也瞧不出她已經年過古稀了。
“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神婆細長的目裡滿是銳利的目光,似乎要勢将黃金面具後的許行舟看穿。
許行舟淡然地回答道:“當然。”
“秋風蕭瑟,孤岸邊空無一人,荒廢的渡口,漂泊的一葉小舟。”神婆突然壓低了聲音,“野渡無人舟自橫。”她故意咬重了最後三個字。
“嗯,倒是意境不錯。”許行舟的反應倒是無波無瀾。
神婆卻是問向月眠,“這位姑娘覺得呢?”
“我?”月眠指着自己問到。
神婆點頭。
月眠思量了一下,緩緩地說到,“或許我與許縣令看法一般吧。”
不怒自威的丹鳳美眸微微眯起,許行舟臉上和煦的笑滞了那麼一刹那,又很快流動了起來。
神婆勾唇一笑,似是很滿意他的反應,盡管是很細微的。
她又開始合眼,快速地轉動起手中的琉璃串子來。
他退到神婆對面的坐具上坐下,将掩蓋在大袖裡的手握在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