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堂和杜蘭苕臉上都洋溢着新婚的喜悅,舉杯齊聲向許行舟說到。
“诶。”許行舟應聲到。
他正準備起身,卻覺得肩頭一沉。
徐松溪松開他的肩頭在他的肩頭上拍了拍之後,低聲說到,“我來吧。”
他款款起身,接過喜娘遞來的酒盞,說了好些吉利祝福的話,才将美酒一飲而盡。
“許縣令,我敬你一杯。”霍玉堂白淨的面龐上新添窗上喜字一般紅的酡然,聽他說話應當是微醺了。
“你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呢。”杜蘭苕扯着他的衣袖往下用力拉了拉示意。
杜蘭苕略帶深意的眼神在許行舟的手臂邊上蜻蜓點水後迅速收回。
她含笑看向徐松溪,“徐師爺,這兒還有兩杯酒是專門給你準備的。”
徐松溪一挑眉,笑着到,“我懂。”
他便是接過酒盞,一仰脖子飲下一大杯。
由着杜家請了打燈花和戲魚燈的匠人,大多數賓客用過飯後都帶着孩童往庭院賞燈去了。
許行舟不用飲酒應付便不時注意着庭院裡穿梭往來的色彩缤紛的鯉魚燈。
杜蘭苕夫婦敬完酒準備往下一桌之際,囑咐到,“一會還有喜餃,裡頭包了彩頭,吃的時候且仔細些。”
許行舟嘴角噙着笑意目送二人離席,“多謝。”
忽而,沉寂的天空一身轟隆巨響後刹過絢爛煙火,散作滿天繁星,将每一個仰望的面龐都照得很亮。
許行舟擡眸透過大開的窗牖凝着這些夜幕下頓出的旖麗美好,他收回神的第一反應是看向手邊的熟睡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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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巷經年失修,青石闆凹凸不齊,若是碰上纏綿的雨天,不幸踩到,裙角得沾上好些小泥點。
因着新雨過後,許行舟背着月眠而下走得格外小心。
她軟綿綿的臉頰貼在許行舟的肩頭,呼吸聲綿延而均勻,應當是睡得很香很沉。
忽而從高牆上一躍而下一道黑影,點地聲若落針般細微。
是逐月。
“公子...”逐月似乎躊躇了下,才繼續道:“要不,屬下幫你?”
許行舟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他徑直繞過了逐月。
快到月眠家門口的時候,許行舟聽她在自己肩頭夢呓,覺得有趣一時間分了神,腳下一颠簸。
月眠費力地擡起頭,看向高懸的清冷月色,語氣裡有些遺憾地嘟囔到,“喜餃,喜餃。可是我還沒吃到喜餃。”
許行舟是被她逗笑了。
他的笑聲幹淨又溫柔,如雪山融化的汩汩清泉。
腳下依舊緩緩地前行着,許行舟歪着頭笑着對月眠道。
“吃了,你今天吃了好些呢,還吃到喜頭了。”
他還不忘添補一句,“我們桌就你一個人吃到了。”
“真的嗎?”月眠卻是在半夢半醒間問到。
“我從不騙你。”
他看向将近的大門,嘴角緩緩勾起弦月一般好看的弧度。
其實許行舟也吃到了喜頭。
不過他往日聽說,喜頭若是用紅線串起來,能庇佑佩戴的人平安順遂。
他打算将自己的福氣全部贈予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