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的白玉尊者聽到這裡眉頭緊鎖,按照妙儀真人的意思,今天除了劍尊本人,其他人哪怕正劍宗的人站出來幫姜頑作證,也是“口說無憑”,可是劍尊已逝,如今又誰能來幫證明姜頑證明她的身份呢?姜頑處境不妙啊。
果不其然,妙儀接着開口便道:“所謂人證不過都是一面之詞,我想大家也不會輕信,你若想證明你是真的劍尊夫人,從而進殿祭拜劍尊,隻有一個方法能讓在場衆人心服口服,那就是打、開、仙、劍、峰。”
曹山聽到妙儀的建議,當即面露喜色,洪聲附和道:“妙儀真人說的這個辦法好!大家都知道仙劍峰隻有劍尊和他夫人居住,所以能打開仙劍峰禁制的,除了劍尊就是她夫人。你要是能打開仙劍峰,那我們自然相信你是劍尊夫人!不然你就不能進殿祭拜劍尊!”
其他人雖緘默不言,但顯然是無聲贊成妙儀和曹山的話。
半空中的白玉尊者氣得狠狠扯下來一撮兒小胡子,痛得龇牙咧嘴:“這等醜陋貪相真真令人不恥,竟然想以此威脅小丫頭打開山門,臉都不要了!”
“比起唾手可得的利益,臉面這種東西不值一提。”雲時鸢冰涼的目光在龍宮一衆人身上劃過,又多說了一句,“再說了,你看下面這些人雖都是宗門核心人物但卻并非實際掌權者,他們那些人對自己的臉皮倒是愛惜的很。”
一隻粉嘟嘟的小鳥落在雲時鸢的手上,親昵地同她指尖玩耍。雲時鸢注視着下方的姜頑,目光複雜,神色卻一片漠然,毫無出手相助之意。
姜頑看着妙儀一切盡在掌握的得意表情,平靜開口道:“桃花峰。”
妙儀疑惑道:“什麼?”其他人聽到姜頑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也滿臉莫名。
“那座山的名字叫桃花峰,我取的;峰頂有碑石為證,是謝青陽親手刻的。”
妙儀聽到姜頑的話,擰眉厲聲喝到:“一派胡言 ,天下皆知劍尊居所名為……”
可是這次姜頑卻懶得再聽妙儀廢話,直接打斷:“天下人又沒去過我家,更沒住在我家,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家叫什麼名字,你不也是如此嗎?”
“你什麼意思?”妙儀感到一絲不安。不久前,姜頑剛也這麼問過她,才不過片刻,角色竟然調換過來。
“二十八年前,你為巴蛇所傷,毒入靈台,仙根具毀,跑到我家門口,叩首長跪七天不起,含淚泣血請謝青陽出手救你。早知今日,我當時應該讓謝青陽把雪瓊髓漿給你的時候,順便讓他帶你去山門看看那塊刻有‘桃花峰’三字的石碑,再入内給我磕頭謝恩,就沒有今日的麻煩了。不對,我該直接把雪瓊髓漿拿去喂魚,至少,魚不會像畜牲這樣反咬我一口。”
姜頑說話時雖然一臉平靜,但是言語中的諷刺卻毫不掩飾。
謝青陽活着的時候,雖大家對仙劍峰的風吹草動都無比在意,但是卻無一人真的有膽子去窺測桃花峰。
甚至正劍宗弟子平日巡邏時也對仙劍峰退避三舍,因此妙儀真人求藥之事,衆人竟是第一次知曉。
四聖隕滅後,此間開悟得道的妖族愈發稀少,巴蛇一脈算的上是青龍後裔,向來守護白雲觀聖壇,身為白雲觀弟子的妙儀真人卻為巴蛇所傷,這件事聽來令人覺得荒誕又蹊跷。
妙儀曾竭力掩蓋的秘密就這樣被姜頑在衆人面前講出來,頓時臉皮脹得紫紅,拂塵猛地沖姜頑一指,當下矢口否認:“你血口噴人!”
姜頑不屑與妙儀在此時浪費時間,當即道:“你中毒的緣由和經過,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謝青陽知。你要是還堅持說我是污蔑你,那也好辦。雪瓊髓漿乃我夫君秘境所得,世間無二,可以找人測一下你體内是否有雪瓊髓漿的靈氣。若有的話,應該足以證明我是謝青陽之妻了吧?”
聽到這裡,妙儀舉着拂塵的手微微顫抖。如今她體内一直靠雪瓊髓漿壓制巴蛇之毒,一旦查驗,必然暴露。當年私闖聖壇之事恐要是真的被證實,白雲觀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想到這裡,妙儀真人咬唇惡狠狠地剜了姜頑一眼,便一甩拂塵讓開了身,狼狽地退到一旁,不再言語。
姜頑擡頭緩緩看向四周圍觀衆人,似乎在無聲問詢——還有誰想要攔我?
不過這次,凡是被她目光觸及的修士,大都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誰也不想當衆給自己認領一個“反咬一口的畜牲”稱号。
幾百年來,哪個門派或修士沒遇到點兒難處求劍尊出手幫忙呢?正如剛剛姜頑所言妙儀真人之事,不少甚至涉及到個人或宗門秘辛,大多不能攤開到明面上來講,至少不能在今天衆目睽睽之下被姜頑說出來,
誰也不想在人前被姜頑扯下臉皮來,妙儀真人這個前車之鑒就在他們面前活生生地擺着,再也沒有人會在此時站出來質疑她劍尊之妻的身份。
龍宮群人中的那名黑衣男子也暗中輕輕松了一口氣,心想這次姜頑終于能給劍尊安靜地上炷香,好好送他走完最後一程了。
可誰料人群中的董山卻突然開口:“好吧,就算你真的是劍尊夫人。今天各大門派來此地,就是想請問劍尊夫人,劍尊洞府内等一衆秘境法寶如今可在您手中保管?您身為劍尊遺孀,可知馭使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