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頑沖程律元露出一個帶血的笑容，而後雙手握緊手中長劍直插入地。

在憤怒的海洋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渺小和微不足道的。當沸騰的海水倒灌入山體，正劍山靈脈不過片刻便被狂暴的劍氣徹底絞碎。

程律元、程纾意、護法長老以及所有的正劍宗弟子，都仿佛聽到了來自大地之下的一聲歎息。

這座滋養了整個正劍宗的巍峨高山，在姜頑這一劍之下，徹底變成了一座死山，它再也無法産生哪怕一絲一毫的靈氣了。

程律元尚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便被身後護法長老一把拎起來，飛身至半空。

如同海嘯一般的磅礴劍氣，像是滿溢的海水從正劍山中亂發而出。

等這股可怕的劍意退去，四周煙塵消散，衆人慢慢緩過神，看着眼前殘破不堪的一切，頓生死裡逃生之感。

而姜頑早已不見其蹤。

程律元心頭滴血，今日的一切計劃都堪稱完美，可偏偏卻讓姜頑溜了！誰能想到那個連築基期都沒有的小女子，竟然能使出這麼淩厲的劍招！

該說不愧是劍尊的夫人嗎？依姜頑剛剛那一劍的威力，縱虎歸山，可謂後患無窮！程律元立刻下令讓人去搜捕姜頑。

正劍宗執劍長老開口道：“如果她之前擊殺龍宮長老那劍，還能推說是神兵之功，但剛剛那一劍不知是什麼招數，威力着實恐怖，若不是她事先中了神仙醉，恐怕……”說到這裡，在場衆人回想起剛剛宛如深陷無邊怒海狂濤中的恐懼和絕望，竟然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程律元努力遏制住靈魂深處的那種顫栗感，開口道：“傳我命令，即日起，全力緝拿姜頑！”說罷，看了一眼早已癱做一團的敖萬傑，讓人把龍宮衆人一齊帶下去療傷，那名黑衣弟子也默默随衆人離開。

正劍宗的弟子紛紛離開下山去追讨姜頑。

隻有程纾意一動不動，她木木地蹲下身撿起腳邊那破碎的匾額，用手輕輕撫摸那個已經看不出來的殘破的“正”字。

一片雪花剛好飄落到程纾意手上，轉瞬即化，她擡頭看了看天，竟然下雪了。

程纾意知道，姜頑和正劍宗徹底決裂了，以後再見面，她們就是敵人了。

她還知道，姜頑剛剛的劍招，應答是劍尊絕學“太虛九式”第一式，滄海橫流。

因為姜頑曾答應過要把這招傳授給她，口訣已背，隻差招式演練，程纾意心中早已期待了千萬次。

程纾意突然确定姜頑之前看向自己，不是錯覺，她在告訴自己：

“我們兩清了。”

姜頑和她，終成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