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劍宗。
“這都三天過去了,為什麼連姜頑的影子都沒找到?你們有沒有盡心去找?”
程律元本來以為姜頑中了神仙醉,哪怕當時能僥幸逃脫,後面想要抓住她可謂輕而易舉。
但是這三天,不僅正劍宗的弟子,連瀛海龍宮的人都撒網一樣地派出去,結果卻一無所獲。
程律元惱怒地無以複加。
負責搜尋的弟子默然低下頭:“屬下無能。”
程律元如今雖然是代掌門,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好過分苛責,以免落人口舌,于是煩躁地揮揮手,讓禀事的弟子先下去。
他如此焦灼的原因,不僅因為對劍尊遺産的觊觎,更是因為正劍宗驚恐地發現,他們宗門所在的仙山自三天前已經毫無靈氣産出了。
靈氣是一個宗門的命脈根基所在,各大門派對于仙山靈脈之間的争奪,就是為了能獲取更多、更純正的靈氣,讓門内弟子更好地修行進階,從而能搶奪更多的靈脈資源,繼續助力宗門發展。
然而正劍宗所在的山脈不知為何,一夕之間突然靈氣全無,徹底淪為一座普通山峰。
想到姜頑當日口中那句“斷爾宗門根基”,後知後覺的正劍宗徹底慌了。這是真的要斷正劍宗的命脈啊!
程律元下了死命令,決不能将此事外傳,否則其他宗門一旦得知這個消息,已無劍尊庇佑的正劍宗,又失去靈脈,一定會淪為其他宗門的分食對象!
為今之計,隻有速速找到姜頑,弄清楚她到底對正劍宗的靈脈做了什麼手腳,不然的話,等待正劍宗的隻有滅頂之災!
想到這裡,程律元神情凝重地走回自己書房,布下隔絕探聽的法陣後,從書架暗格内取出一個錦盒,鄭重其事地從中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靈珠,珠内不時有輕靈的光點漂浮飛舞。
程律元運轉靈力輸入珠内,不一會兒,靈珠裡便升起一絲黑霧,然後迅速彌漫開來,轉瞬之間便充斥了整顆珠子。
程律元見狀知道靈珠内的神魂已經被喚醒,連忙出聲:“前輩!我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将神仙醉混入香燭之中,那劍尊夫人果然中計。但是奈何天不助我,還是讓她逃掉了。雖已全境搜捕,可是如今三日已過,還是沒有半點兒消息。都說雁過留痕,她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一點兒行蹤不露?如今正劍山好似一座死山,靈氣全無,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
程律元還有一點沒有說出口。他自從見過姜頑那驚天動地的一劍後,如今是整日提心吊膽,擔心姜頑會偷偷潛回正劍門,趁自己不備之際暗下殺手。找不到姜頑,他寝食難安。這種整日生活在恐懼中的滋味兒,他再也受不了了。
靈珠内黑氣慢慢凝實,一個盤膝而坐的虛影在陰暗的書房上空慢慢顯形,沙啞之聲随之在室内響起:
“當日我随你妹妹夜入仙劍峰,便險些被劍尊遺孀察覺,以她那練氣期的修為應該沒有這本事。想必她身上留有謝青陽的法寶符箓,不僅可以護佑自身,也能隐匿行蹤。你如今已經是北境第一宗的代理宗主,抓住她不過是時間問題。隻要找到她,所有問題都将迎刃而解。”
程律元心中忐忑,“前輩,劍尊他老人家真的勾結域外天魔,而今徹底身死道消了嗎?”
自從親身經曆了姜頑那堪稱恐怖的一劍,程律元就近乎變成了驚弓之鳥。
那一劍的威壓,程律元隻在自己父親身上感受過。可是父親身為正劍門掌門,乃北境門派魁首,豈是姜頑一介剛練氣的婦人所能比?
程律元甚至想到了龍宮敖萬傑那句瘋話——是不是劍尊真的沒死,附身在他夫人身上,不然如何能解釋那驚天一劍的來曆?
“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你爹?他昏迷前親口所言,你不是聽得一清二楚嗎?”
“可是,當時爹爹隻說了劍尊隕落,并沒有提及勾結域外天魔之事……”
“哈哈,那他當時還說讓你妹妹程纾意代行掌門之位,讓你好生輔佐她,為劍尊操辦後事,照顧他的遺孀,可你做到了幾分呢,我的程大掌門?”
聽到這句話,程律元臉上的憂慮不安被憤懑陰毒取代:“哼,他和劍尊一樣,眼睛都隻看得到程纾意那個賤種,壓根兒沒有我!幸虧老天開眼,讓我得到前輩助力,大恩沒齒難忘!”
空中虛影五官模糊,看不出表情:“放心,一定會給你報答的機會的。記住,一定要找到扶光,隻要扶光在手,你正劍宗程律元之名,很快便會威震四海。”
說完,黑氣便慢慢散開重新回到珠内。頃刻間,靈珠又變成此前空靈潔淨的模樣。
程律元壓抑住興奮之情,把錦盒重新放回暗格内。然後定神想了想,轉身出門往地牢走去。
程纾意之前在姜頑面前當了那麼久哈巴狗,連通行符都搞到了手,可見二人關系匪淺,他就不信,程纾意對姜頑如今的行蹤會一無所知!
畢竟,他早就想同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找個機會好好聊聊了,從她那個不知廉恥的見人娘親頂替了自己母親位置那天起,從她得到劍尊許可能夠行走于桃花峰那天起,從她成人禮獲得了那柄名為“不平”的佩劍那天起!
程律元攢了太多太多前塵舊賬在心裡,把自己硬生生快要憋成了一個瘋子,如今終于可以好好算算這筆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