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過了不一會兒,姜頑眼珠子心虛地滴撇到一旁。
謝青陽還是沒有說話,屋子裡依舊靜悄悄地。
又過了一會兒,姜頑忍不住咬了咬唇角,偷偷瞥了謝青陽一眼,小聲嘀咕一句:“我又沒亂講,你看你對我這麼兇,還說什麼喜歡我?”
仿佛時光靜止的房間裡響起一聲歎氣,四下的空氣又開始緩緩流動。謝青陽擡手張開雙臂,長袖在半空劃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姜頑見狀,頓時膽子又肥了起來,扭過頭使勁哼了一聲。
“阿頑?”謝青陽不得不主動開口喊了一聲。
聽到謝青陽喊自己名字,姜頑立時從床上直接跳到了謝青陽懷裡,扯着他的衣服不依不饒,又委屈又生氣地埋怨道:“你兇我!你剛剛居然兇我!”
謝青陽對姜頑一向百依百順,無不包容,更是舍不得說一句重話。今天這樣沉默無言的抗議,讓姜頑心裡很不得勁。
謝青陽好容易攏住懷裡張牙舞爪的姜頑,耐心同她掰扯道理:“那阿頑怎麼能輕易說我不喜歡你呢?我待阿頑珍之又重,我不能接受你輕飄飄一句不喜歡,否定我們之間的感情!”
姜頑知道自己今天無理取鬧,聽到謝青陽的解釋也知曉自己确實剛剛意氣用事,言語不當,但卻不肯輕易認錯,隻得顧左右而言它:“誰讓你甯願陪着你的劍,也不願意和我看話本!”
謝青陽搖搖頭,擡手輕輕捏住姜頑的鼻尖:“阿頑,是誰把劍泡在鹹菜缸裡,還嫌棄滿屋子都是怪味?我辛苦擦拭清潔,阿頑怎能又倒打一耙?”
姜頑扁了扁嘴,又抓住謝青陽的衣領,義正辭嚴地質問道:“那你剛剛親口承認說不喜歡我的!你打算怎麼狡辯?”
謝青陽握住姜頑的手,眼神裡重新變得溫柔,直直看盡姜頑眼底:“瀛海之沙,你能數得清有多少顆嗎?我對阿頑的喜歡,就如同那海底的沙礫,不可測算,亦無法言盡。”
聽到謝青陽這番話,姜頑松開了手,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然後又故作平靜地抿住,不自然地咳了咳嗓子。
嗨,真拿謝青陽沒辦法,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身為一家之主的自己,就寬宏大量地原諒他吧。
突然,原本在偷笑的姜頑又再次扯緊謝青陽的衣領,讓他低頭看清自己眼裡的認真:“謝青陽,我也喜歡你,比你對我的喜歡還要多!如果一定要比喻,就像……”
姜頑盯着那雙讓她沉淪的眼眸,一字一句鄭重說到:“就像瀛海裡的水那麼多。每一朵浪花、每一滴水,都是我對你的喜歡。”
瀛海有多少粒沙子?沒有答案。
瀛海有多少滴水?也沒有答案。
但是,水滴不會比沙子少,我對你的喜歡不會比你對我的喜歡少。
回憶至此結束。姜頑賭上自己,毫不猶豫地揮劍——
“滄海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