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忍原本考慮多虧了圓行才讓自己有機會拿下這袋極品靈石,難得發善心,願意放他一條生路,卻不料圓行如此不識相,到了戒律堂還認不清形勢,險些壞了自己的好事,于是心下惱恨不已。
幸虧今天在場列席的幾位監事僧大多都是自己人,幾位外堂的師兄弟也能賣自己幾分薄面,不過回頭少不了要出點兒血去安撫他們了。
想到這裡,法忍眼中怨憤之色一閃而過,惱怒道:“來人啊,罪僧圓行犯偷盜、妄語,拒不認罪,毫無悔過之心,杖一百!”
戒律院的杖刑是用來懲戒内山弟子的,一杖下去,便能打斷普通人的脊骨。
圓行作為外山尋常弟子,受杖一百的話,圓行的下場就是一團肉泥,絕無活下來的可能,或者說法忍絕對不允許圓行活着離開戒律院。
兩位戒律僧人持棍走上前來,一人粗魯地伸手将倉惶掙紮的圓行按倒在地,而後猩紅的行刑杖便落在圓行單薄的背上。一棍下去,便見圓行後背血色洇出,整個人癱軟在地。
圓行目眦盡裂,十指徒勞地叩抓地磚,卻連一聲痛苦的哭喊都無法發出。
圓行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在方才的地獄幻境中沒有醒來:這裡真的是戒律院嗎?這裡真的是梵音寺嗎?這裡就是自己和姐姐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山巅聖地?
兩側列席的諸位僧人中,有人對此視若無睹,也有人見狀閉眼合十,有人低頭輕念一聲“阿彌陀佛”……
就在第二棍即将落下的時候,一道淩厲的劍氣閃現破空而至,兩位行刑僧人倒飛出去,兩根長棍斷成四節,三節直沖法忍而去,另一節在空中打了轉,落在一旁早就吓傻的了圓淨頭頂,“嘭”地一聲直接将其砸暈。
“來者何人?竟然敢在我戒律院撒野?”法忍擡手揮開那三節來勢洶洶的長棍,但是僧袍卻劍氣波及,裂開了兩道口子,要不是他躲得快,手臂必定見血。
誰敢如此大膽?竟然敢在戒律院的地盤上攻擊掌事僧人。
隻見圓行身側輕輕落下一位紅袍錦衣少年,身形修長,滿臉英氣,目若朗星,鼻似懸膽。
清爽山風吹拂而過,身後金色披風上的錦鯉金蓮圖案随之微動,映着身後巍巍青山、湛湛晴天,端是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
圓行勉力微擡起脖頸,側頭逆光望去,隻覺得這位公子看着非常眼熟,眉目似曾相識。
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麼,雙眼不可置信地睜大,這……這不是此前那位女檀越姜頑嗎?!
她怎麼來到梵音寺了?竟然還闖入戒律堂?
姜頑心下對自己的此番衣飾造型非常滿意,在氣勢上就占得先機!這身行頭本是她為謝青陽挑的,但是後面因為練劍之事又生他的氣,就單直接把衣服塞到芥子空間吃灰去了,直到今日需要現身梵音寺,才被姜頑想起來。
女扮男裝的姜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圈,看着腳邊如同雞仔一般的圓行,以及其他僧人眼中的戒備和敵意,沉聲開口道:“我乃桃花書坊老闆,錢袋子丢了,特來此報案!你們戒律院不就管這個的嘛。”
什麼書坊老闆,錢袋子……法忍自從入門修行之後,就沒有再聽過這些凡俗字眼。當即皺眉呵斥:“混賬,你丢了錢袋子,關我梵音寺什麼事?”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這裡可是天域梵音寺,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宗門!
“當然和你梵音寺有關系了!這可是你們太太太太上師叔祖之前在存在我這邊的,說是留給他徒弟的媳、”姜頑本來順口想說“媳婦兒本”,但是看中殿中滿目光頭,立時遺憾地想到無念估計這輩子都得打光棍兒了,又急忙住口:“作修行之用,如今在天域不慎遺失,自然該找你們梵音寺幫忙啊!”
法忍聽到那一串“太太太太上師叔祖”,隻覺得姜頑在信口雌黃,但是姜頑後面說的“修行之用”後,法忍眉心猛地一跳,眼中暗芒一閃而過。他曾派人去山下找尋那個随手将一袋子極品靈石送出的寡婦,但卻一無所獲。難道眼前這人同那富家遺孀有關系?
姜頑看着法忍略顯凝重的表情,展顔一笑:“我陪妹妹來天域,舍妹不慎将我裝有靈石的儲物袋和自己的錢袋子搞混了,交給了圓行大師,而後卻驚聞圓行大師為此背上了偷盜之名!雖然無人在意我這個苦主,但我擔心戒律院在調查這案子時不慎牽連無辜之人,錢袋子丢了事小,大不了我自己掏腰包補上,畢竟是我有負貴寺大師所托在先;但人命關天,可疏忽不得,您說呢?”
言下之意:你們戒律院隻要把圓行放了,那袋子靈石那麼想要你們就自己留着吧。
姜頑本意是想大事化小,隻要能救出圓行,什麼靈石不靈石的都不重要。那玩意兒,她裝芥子空間都嫌占地方。
姜頑覺得這種皆大歡喜的結局,戒律院沒理由不同意。
然而堂上其他人聽到姜頑的話,無不面露驚詫之色:說隻有一塊極品靈石嗎?怎麼聽這公子所言,竟然是滿滿的一袋子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