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出來了,庫伯現在應該有時間見你,我陪你進去吧。”
又到了有外人的場合,北黎自然而驕矜地擡起手,等着法斯特把手放在她的手下面牽着。
對于表演恃寵而驕這件事,北黎已經爐火純青。
法斯特牽住她的手,逆着從一個方向走出的大臣和貴族,引着北黎去見庫伯。
這是北黎第一次到議事廳來。
金色厚重的門緊緊掩着,法斯特還沒走近,就有侍者為他殷勤地打開門,彎腰等待他經過。
北黎好奇地觀察着這一切。
繞過隔斷,北黎看見一張長桌。
議事廳裡沒有别人了,庫伯獨自坐在首位,垂頭像是在等待。
北黎和法斯特交握的手分開,并肩走到庫伯面前,同時向她行禮。
庫伯此刻看上去比朗月慶典上的他更疲憊,單手舉到耳邊,示意兩人免禮。
他沒什麼神采的眸子在法斯特身上停留了一兩秒,随後将視線落在北黎身上,端詳她一番。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黑街占蔔師,就連大主祭都誇你,你比他精心培養的那幾個神使強。”
北黎挺直背,言簡意赅,“是。”
法斯特擡眼看吊頂的水晶燈,心情無奈又覺得她本來就該這麼說話。
庫伯隻是客氣客氣,一般人這個時候都該開始推脫了,反過來誇一誇神使們才對。
“哈、好,朗月慶典你也參加了,天空女神為她的子民流下血淚,我也為這件事感到痛心。既然大主祭和貧民窟都同意你來調查這件事,我就放心地交給你了。”庫伯到底見多識廣,調整得很快。
北黎挑眉,“那您,還是先把心提起來吧。”
庫伯:“……”
法斯特:“……”剛剛對的台詞不是這麼說的。
“侵地案,我曾經住在貧民窟,我比陛下您,更清楚明薩城貴族們的侵地規模。您讓我查,是想讓我給大家一個交代呢,還是想讓我把牽扯進來的幕後黑手都挖出來呢?”
“你!”庫伯沒想到她會把見不得光的話擺到明面上來說。
尴尬之下,庫伯隻好用眼神暗示法斯特:管管你的情人!
然而後者始終杵在那裡欣賞吊燈,一次眼神對接都沒給庫伯。
庫伯隻好咬着牙說:“隻要你能找出證據,查到什麼地步,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明白了,現在您可以稍微放心一點了。”
北黎笑眯眯地彎腰,表達自己的敬意。
有國王的“授意”,她辦事就會少很多桎梏。
“我猜陛下也是心疼子民勝過心疼自己的兒子的,侵地案一時沒有結果,陛下的心情就一直無法安定。為了讓陛下的心情快點好起來,我這就去查!”
扔下這句話,北黎再次敷衍地行禮,腳步匆匆地離開。
法斯特終于肯把他的注意力從吊燈上移開了。
“我帶北黎熟悉一下法務部,陛下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一個王子,對法務部的事務又熟知多少?不過是為了繼續跟住北黎,随便找了個借口。
“我帶你去法務部的辦公區看看。”
“嗯,而且你别忘了,下班的時候找人來接我。”北黎嚴肅地說。
愛麗絲和九号都不在,她自己走回王子官邸的難度可不小。
“好。和别的部門比起來,法務部的人員關系相對好處理,我順路和你講講……”
講解員法斯特上線,北黎自然是豎起耳朵認真聽。
不出意外的話,侵地案順利解決,北黎就能順理成章常駐法務部了。
也就是說,裡面的人隻要不犯事,大概率會是北黎的同事。
同事好相處與否,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職場生活的幸福指數。
介紹地差不多了,兩人也從議事廳走到了法務部的辦公樓前。
“還剩最後一件重要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但我希望你能記住。”
北黎牽着耳廓,示意他繼續說。
“在現在的法德加各政/.府部門做事,最重要的事不是展露才華,而是要先學會當一個關系戶。”
“嗯?”北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法斯特銀色的短發蓋住發紅的耳尖,繼續說:“我的意思是,裡面混資曆的貴族子弟很多,想要壓制住他們,最有效快速的方式不是靠實力征服他們,而是擡出你的靠山。至少在初期,這樣的做法會減少很多工作阻力。”
北黎的心情一瞬間變得有些怪異,她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
“也就是說,每次有人來挑釁我,就讓我擡出你來壓他們?”
這太奇怪了。
北黎能進法務部,确實是借了法斯特不少力,但那也不代表,北黎能非常坦然地對每個人說“得罪我?那拜拜了,我背後可是二王子”這種話。
“如果你是王子妃,不是我的情人,你會不會覺得好一點?”法斯特脫口而出。
兩人都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