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混在商隊裡離開明薩城。
堂堂特納子爵失去了車窗依靠,幹脆就地蹲下,抱着頭痛哭起來。
最終還是法斯特看不下去,給了他一腳,伍德才起來。
一下失去所有同事的伍德變得喪頭喪腦。
法斯特讓人把他送回特納官邸。
“埃爾文留下了一份研究手劄,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他沒說明手劄的内容,隻是朝北黎做出邀請的姿态。
看着他伸出的手掌,北黎抛開心頭淡淡的愁緒,賞光似地把自己的手放進法斯特的手中,輕輕“嗯”了一聲。
短暫分别,是為了她們共同的目标。
北黎和法斯特并排走,九号盤旋在兩人頭頂。
“現在可以動伊凡了嗎?”
侵地案對于别人來講,還需要從各方面考察收集證據,從衆多方向中挑選出一個最合适的路線。
北黎不一樣,作為半個親曆者,她是揣着答案找解題過程。
“可以。”法斯特說。
反正他都做好撤離準備了,多得罪一些人也沒什麼。
還是熟悉的練習空間,法斯特把手劄以及他收集到的大煉金師的資料都放到寶石雕成的桌子上。
北黎無意識摩挲着白玻的筆身,“你的魔法杖,可以給我看看嗎?”
同為煉金制品,北黎眼饞法斯特的法杖很久了。
法杖又好看,又有用。
法斯特看了桌上的白玻一眼,笑道:“我當然同意,但我還需要問問它。”
“好。”
北黎知道,這種很厲害的小玩意兒一般都有自己的意識。
準備和前兩次一樣,自己去森林裡找樂子的九号,飛到一半又飛了回來。
她也想看看真正的煉金制品是什麼樣的。
作為一個百科全書·鳥,九号對一切未知的領域都保持好奇。
小臂長的法杖躺在法斯特掌心,北黎好奇地歪頭,看着低眉垂眸的法斯特。
“它說可以。”
大概靜默了兩分鐘,法斯特突然笑着把法杖遞給北黎。
北黎雙手接過,問:“你和它有特殊的交流方式?”
“對,它叫琉因,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我的母親是一個煉金術師,同時也是魔法師,我的魔法天賦正式來自于她。”
提起母親,法斯特的神情中總是帶着淡淡的憂傷。
北黎自知失言,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讷讷地說了句抱歉後,和九号一起打量琉因。
琉因的主體是通透的玻璃體,頂端和末端都鑲嵌着元素寶石。
出于讨好,琉因自主在北黎掌心旋轉起來,頂端圍鑲的六顆寶石圍着尖端的無色寶石跳動。
“是在給我展示寶石的運作嗎?”北黎驚喜地睜大眼睛。
琉因上下飄了飄,像是在點頭。
“真厲害。”
北黎和九号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發出贊歎。
終于,裝死已久的白玻坐不住了。
“咻。”
筆帽彈出,擊中琉因最尖端的無色寶石。
北黎立刻瞪向白玻,示意九号把“嫌犯”抓捕歸案。
九号叼起白玻,北黎嚴肅地說:“給琉因道歉。”
琉因?白玻垂下筆尖。
可惡啊,一聽就是它的創造者親自取得名字,不像它……
掉到地上的筆帽咻一下飛回來,蓋住白玻的筆尖。
它的态度很明顯了:道歉?那不可能。
北黎尴尬地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看向琉因,代筆道歉:“不好意思啊琉因,白玻實在是太叛逆了。我是後媽,也不敢罵它,隻能代替它向你道歉了。”
剛剛隻顧着給女主人開屏,居然被一支筆偷襲成功了,琉因正無地自容着。
聽到北黎的聲音,琉因立刻挺直了腰闆。
它頭頂的無色寶石蹭了蹭北黎的手背,順便有意無意地看了法斯特一眼,希望法斯特能懂它的暗示。
“不用管它。”法斯特一把将琉因拿了回去,粗暴地塞進袖口,然後把袖口緊緊捏住。
被嫉妒沖昏頭腦的白玻也掙脫九号的喙,彈開筆帽沖向北黎,筆尖刺入北黎放在桌面的手背。
九号還沒反應過來,北黎就拔出了白玻,一點血都沒流出來。
“疼嗎黎黎?”九号停在北黎肩頭問。
北黎茫然地搖搖頭。
她覺得不疼,九号松了口氣,說了句:“臭筆!”
然後九号才看向從始至終都很淡定的法斯特,目光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