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寥?”昏昏沉沉中,一個低沉的男聲,像貼着耳朵灌入一樣,漸漸分明。
鐘濁寥緩緩睜眼,隻見一個金發碧眼樣貌英俊穿着米色風衣的男人扶着自己,眉頭微蹙。
“葉丘哥?”看清他的模樣,鐘濁寥一愣,不可置信道,“你是,葉丘哥?嘶!”
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然後又使勁揉了揉,身後傳來一個明朗的男聲,話裡帶着濃濃的笑意:“怎麼跟你葉丘哥說話的?”
鐘濁寥快速回頭,看着眼前穿着黑色風衣黑色頭發的英俊男人,看到對方,他神色一下變得極其複雜,他下意識地掙開兩人,往後退了兩步,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幹澀:“哥?你不是……”
男人還是笑着的,灰色的眼睛微微彎着,葉丘站在男人旁邊,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反應一般,嘴角帶着笑容朝他伸手道:“小寥,快來跟我們來,小瀾還在等你呢。”
鐘濁寥盯着兩人幾秒,眸中某些情緒翻騰,片刻他閉了閉眼,在睜眼時已經恢複了鎮定,他上前一步平靜道:“走吧。”
葉丘一把将他拉到兩人中間,一人一邊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帶着他向花園深處走去。
鐘濁寥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不出所料地發現這地方和自己印象中的葉家毫無差别。
發現這點後,他便收回了四處觀察的目光,再次打量起自己身邊的這兩個人。
葉丘,葉瀾的哥哥,三年前出國留學後再也沒有消息。
鐘濁玄,鐘濁寥淡淡掃了一眼右手邊帶着詭異微笑的男人,然後收回目光繼續一言不發的跟着兩人走。
關系還可以的同父異母的哥哥,重逢倒是一件好事。
不過——鐘濁寥嘴角扯出一個似有似無的弧度,心中暗嘲:要不是是我自己親手操辦了他的葬禮,倒還真可能覺得回到現實了。
“寥寥!”愣神間三人已經走到了花園深處,葉瀾歡快的聲音在涼亭那傳來,鐘濁寥擡頭,看到了朝他奔跑而來的葉瀾。
葉瀾在鐘濁寥面前停下,雙手捧着一捧玫瑰,藍色的眼睛亮亮的,沖他揚起了一個腼腆的微笑:“寥寥,你來啦。”
鐘濁寥不由呼吸一窒,他認出來了,這是葉瀾14歲時的狀态,是他很熟悉也最想抓住的時候。
那時的葉瀾純粹而無憂無慮,會因為一點小事而開心很久,生氣了也不會記得太久,隻要随便哄哄就又可以開開心心一整天。
不像後來,善于僞裝,明明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可給人的感覺就仿佛再沒有什麼事可以走到他的心裡一樣。
鐘濁寥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人,時間仿佛停止在了這一刻,他眼前隻有一個葉瀾。
就在這時,葉丘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喜歡嗎?你喜歡他嗎?”
鐘濁寥的表情逐漸僵硬,片刻,他才扯出一個慘淡的笑,聲音帶着一些不舍,他緩緩擡起手接過葉瀾手中的玫瑰,說:“再喜歡,也不是真的,不是嗎?”
“葉瀾”将手背到身後,原本帶着的笑意在聽到鐘濁寥的話後一下消失不見,而原本充滿生機的花園也像褪色一般變得死氣沉沉。
鐘濁寥垂眸擺弄着玫瑰,自顧自說道:“他不喜歡玫瑰,也不會在有葉丘在場的地方第一個奔向我。”
“葉瀾“面無表情地看着鐘濁寥,片刻,他将手撫上了鐘濁寥的臉龐,由下至上地看向對方,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說:“寥寥,但隻要你留下來,今天的這些都會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