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停住笑聲，擡眸向開槍的人看去。

隻見一個面孔模糊的人舉着槍，糊成一團的臉上張開一道血口子，驚恐顫抖的聲音從血口子裡傳出：“你，你笑什麼！”

“呵。”江旭毫不在意地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子彈，看向衆人的眼神逐漸染上了殺意：“啊~不過呢~所以說，現在就是傳說中我失控的那段時間嗎？那麼，我不做點符合我這個時期的事情的話，好像有點對不起嚴陣以待的你們呢。”

“快去找江所。”中年男人說。

“砰砰——”在中年男人說完話的那一刻，兩枚子彈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江旭看着倒下去的人，嘴角的笑意終于全部消失了，而眼底也不見了一絲情緒……

15分鐘後

等到江忱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終于在走廊盡頭出現時，整條走廊已經全部都是屍體了。

江旭蹲在一具沒了頭的屍體邊，一隻手提着一顆沒有五官的頭顱，另一隻手正在他面前的屍體裡掏着什麼。

“小旭，媽媽來了。”江忱在江旭身後站定，聲音輕柔。

聽見這句話，江旭呼吸一窒，原本握着屍體心髒的手猛的一用力，手裡抓着的心髒瞬間被捏爆了。

假的！這是假的！不能相信！！他在心裡不停告誡自己。

片刻，江旭才回頭向江忱看去，半張臉幾乎都是剛剛濺上去的血，襯的那雙眼睛更加的烏黑。

江旭起身，仿佛沒有因為剛才的話而失态過一樣，從容不迫地随手丢掉手中的頭顱，舉起槍面無表情的看着江忱，說：“母親，隻剩你了。”

話音還沒落下，子彈就已經穿透了她的胸膛。

随着江忱的死去，四周開始瓦解，所有屍體閃爍着消失，黑暗再次襲來，江旭盯着倒下去的江忱，在黑暗降臨的最後一刻，低聲說：“……再見。”

*

江旭再次擁有意識時，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系統面闆上那鮮紅的特大号加粗版警告：

[叮——警告警告！備選旅行者江旭，生命值剩餘1點！警告警告！備選旅行者——]

江旭面無表情地将系統面闆關閉，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玫瑰花血池裡，玫瑰散發着濃郁的芳香。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黃金雕刻的天使雕像以及白玉和大理石的建築材料，整體風格很像古歐那邊的教堂風格。

江旭坐起身來，然後一眼就注意到了被懸挂在巨大教堂中央的神。

祂垂着頭，雙手被金色的鐐铐鎖住，烏黑的長發有一部分纏繞在鐐铐上，而一部分垂落在血水中。光從祂頭頂的百葉窗折射進來，照在玫瑰叢上。

江旭走上前，剛走幾步腳底就踩到了一個東西，他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毫不意外地在血池裡看到了一具已經被玫瑰紮根了的屍體。

江旭挑眉，從容不迫地踩過屍體，走到恰塔爾面前，微擡着頭看祂，說：“你醒着嗎？”

恰塔爾睫毛微顫，片刻，祂才緩緩睜開眼睛，當祂看到站在玫瑰花叢中的江旭，深綠色的眼睛半眯着，沉吟道：“哦，是你，你是來獻上你的心髒的嗎？”

江旭從容一笑，輕聲說：“并不是，我是被Boss打死，才來到這的。而且，恰塔爾，任何人都不會想獻出自己的心髒。”

“你已經死了嗎？”恰塔爾看着江旭，偏頭做了一個聽的動作，随後祂有些疑惑道：“可我依然可以聽到你的心跳聲，你還活着，你的心髒還在。”

“它不會輕易死去，所以，你願意為我而獻出你的心髒嗎？”

“不願意。”江旭微笑着搖頭道，“雖然現在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既然它不會輕易死亡，那我就更不會獻上它了，畢竟，我是一個很惜命的人。”

恰塔爾目光緩緩移動到江旭的胸口，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話一樣，沉默了很久。

江旭上下打量起恰塔爾，當他看到恰塔爾發尾那逐漸向上攀延的白色時，眉梢一跳，沒有再提及心髒問：“這裡是怎麼回事？”

恰塔爾目光又回到了江旭臉上，頓了片刻道：“因為我在被淨化。我好像被污染了，所以需要淨化。”

“被什麼污染了？”

“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弟弟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你有弟弟？他也是神嗎？”

“我不知道。”

“……”江旭思考了一下，又問道：“這些玫瑰可以淨化你對嗎？”

恰塔爾看向盛開的鮮紅玫瑰，深綠色的眼睛眨了眨，祂沒有回答江旭的問題，隻是問道：“你不走嗎？它要醒來了。”

江旭又看向懸挂着的恰塔爾，沒有追問是誰要醒了，畢竟不關他的事的事他從不會追問。

他隻是看着恰塔爾，露出了标準的服務員式微笑，語氣堪稱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們做一次交易吧。”

*

許久之後——

一個穿着黑袍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教堂中，他先是在教堂裡走了一圈，然後又回到了原本挂着恰塔爾的地方，蹲下從地上拾起斷裂的鐐铐。

而下一秒，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在他身後，穿着襯衫西褲的恰塔爾緩緩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祂原本的烏發已經變成了純白色，素袍被血染紅，一雙金眸在幽黑的空間裡隐隐發光。

祂清冷低沉卻帶着些慵懶的聲音在殷闫身後響起：“弟弟，好久不見。”

男人的動作一頓，然後他扔掉手中的鐐铐，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清冽的聲音帶着笑意：“是這個人格啊。”

男人轉身說：“哥哥，确實，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