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仰身，用雙手虛捂住嘴巴，想通般瞪大了眼睛，聲音裡染上了濃重的興奮：“oh～我知道了，你是因為愧疚吧？！”

祁玟又猛得湊近葉瀾，完全不顧對方已經染上厭惡的眼睛，笑道：“可你應該看看你的這雙眼睛，聖教士，你不是不想着忘掉過去，通過另一種方法去尋找回你想要的？你覺得進入這裡，你有了新的選擇就可以抛棄過去，抛棄那些被你所掩埋在心底的，連那個姓鐘的都不知道的醜陋惡心的——”

“閉嘴！”葉瀾猛得揪住祁玟的衣領，壓低聲音怒喝道，“你又知道什麼？！”

祁玟看着暴怒的葉瀾，更加放肆地笑了起來：“我為什麼不知道，聖教士，我可是你研究的對象啊，你瘋魔時做了什麼，我都知道，你現在的眼神和當年一樣。”

“嘻嘻嘻，現在你愧疚嗎？在每當想起那些苦苦哀求的實驗體時，是不是想對他好一點，好讓自己的良心可以過得去～哦！對了，那天我姐姐的死，是不是也有你一份功勞呢～”

葉瀾瞳孔一縮，下一刻祁玟輕輕把他的手從衣服上拿開。他脖子上的傷口因為剛才的動作再次崩裂開，鮮血順着脖子流下，再次浸濕了衣領。

他順意抹了把鮮血，看着手上的鮮紅色；紅色的眸子裡瘋狂五更甚，他用血在臉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你看，你的手上又沾血了。”

葉瀾深深吸了一口氣，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都說了，我對所有研究員都沒有惡意。”祁玟頓了一下，神情也變得嚴肅不少，“不過～我想知道段珝，021号‘馴獸師’。”

他聲音陡然森寒下來，“他的妹妹到底被送去了哪了？”

葉瀾看着他，終于撕下了這副僞裝，他彎唇笑了起來：“你說，段同心？她被你姐姐殺了，在你第一次獨自從實驗室裡溜出來，迷路碰到“馴獸師”那天，他剛剛親眼目睹你姐姐是怎麼殺了他妹妹的。”

葉瀾側頭看了眼遠處的鐘樓，距離上課時間還有4分鐘。

他将笑意掩蓋住，看着眼前的人變白的臉色，再次披上了那副僞裝，可說出口的話卻依舊充滿惡意：“我們以為他會因為仇恨殺了你，但他沒有，甚至還馴服了你。”

“他本來要被扔掉的，但他很會抓住機會，也很聰明，他可以控制往你，一個不那麼穩定的麻煩。”葉瀾聲音逐漸放輕，卻一下又一下地砸進祁玟心裡，“所以他被留下了，你在這替他操心，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姐姐的死和他也有關系呢？”

“好好想想，02号死前有沒有說過什麼呢？祁玟。”

祁玟瞳孔劇縮，無數從前被忽略的記憶被一隻巨手擦清。

段珝第一次看到他姐姐時握緊的拳，姐姐的提醒，姐姐出事之前躲躲閃閃的段珝……

祁玟眼睛通紅，突然，他擡手捂住臉，低低的笑聲從掌縫中溢出。

騙局——段珝，段珝——

祁玟放下手，校服的白襯衫此時已經紅了大片，臉上血腥的笑臉也被抹花，形成了一個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朝葉瀾微微行了個禮，擠過隊伍的人群走到了隊伍的最末位。

*

“咚咚——“随着鐘聲的敲響，一班，四班和江旭金笙兩個人才不緊不慢地從遠處走來。

林霰走在一班隊伍的最開頭，手裡随意提着一本黑色封面的書，偏頭低聲和身邊的江旭說：“前面兩節課怎麼樣？有受傷嗎？”

江旭目不斜視：“還可以，沒有。”

“沒有受傷才怪。”走在江旭旁邊的金笙插嘴道，“命都快去半條了，我到的時候，那地上大灘大灘的血，沒系統播報的話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江旭：“。”感受到看過來的目光越來越熾熱，江旭連忙打斷話題：“你是班級帶隊的，走快點，已經上課了。”

林霰：“……”他沉默着，上下打量了一圈江旭，露出來的位置沒有什麼傷痕或淤青，但衣服下面和内裡有沒有受傷根本看不出來。

林霰微微皺着眉，金色的眸子中有一抹淡淡的綠色出現，他依照江旭的話加快了腳步，而那抹綠色也在須臾後漸漸隐去。

午飯是之前那幾個學生會的NPC用飯盒送來的，所有人都站在花園入口吃盒飯，吃完後，在學生會收走餐具的同時，龍草祥也走了過來。

“同學們，都到齊了嗎？”龍草祥站在花園大門口，大着嗓子問。

“到齊了。”NPC們齊聲說。

“那好。”龍草祥取下褯腰上别着的一大串鑰匙，邊找邊說：“歸元是一個開明的學校，接下來的觀光中，你們可以自由地和任何一個同學一同參觀。”

他聲音一頓，微微凸出的眼珠看着所有人，嚴肅強調：“但是，根據學校規定你們隻能在外園參觀，我不希望在内園看到任何一個不聽話的同學，知道了嗎？”

［叮咚——解鎖校園規則：學生未經允許，隻能在外園進行參觀。］

“知道了。”

龍草祥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打開了花園的鐵制大門，濃烈的玫瑰花香傳來，伴随着腐敗和潮濕的氣味。

血色的月光傾灑在幾條較窄的鵝卵石小道上，像潑了一地的鮮血。龍草祥說：“現在，請同學們盡情地觀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