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塔爾重眸看着這條在埃比亞從未見過的鮮豔薔薇，伸手接過，他舉起花朵放到鼻尖輕嗅了一下，說：“我沒見過，它來自于你的家鄉?”

“嗯。”江旭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恰塔爾看着那根卷縮在江旭身側的荊棘

問：“在你的家鄉，所有人都會這種法術嗎?”

江旭看着他，挑眉說，“你在打探我的底細?”

聞言恰塔爾輕笑了一聲，他把白骨傘還給江旭，坐回王座上。

他一隻手支着頭，懶散地看着江旭：“你要怎麼幫我?‘半屍人’早就失控，為埃比亞帶來災難是遲早的事情，你難道還會醫術或者讓時光倒流的本事?”

江旭剛将白玉骨傘收起，聽到這話眼神危險地看向他說：“你不信我?”

“這不是顯而易見。”恰塔爾好像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般，低低笑了起來，“我坐上王位後明白的第一道理，就是誰也不能信。”

“神也不行。”

他看着江旭，手掌輕撫着蹲在扶手上的黑貓，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内徐徐響起：“你說你為了我而降臨，可我似乎從未見過你，對于‘半屍人’我派過很多人去解決，他們的結局無一例外全是死亡，其中也不乏有神殿内所謂被神眷顧的神官。”

“所以你懷疑我别有所圖?”江旭簡直要氣笑了，頓覺之前幾個副本遇到的林霰可愛了很多，“這種送命的事我都要幫你，你懷疑什麼?懷疑我是敵國派來的奸細?”

“問題就在于這是送命的事——”

恰塔爾的話音猛得一落，一把黑色的匕首橫在他頸邊。

江旭一隻手壓着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握着匕首，惡狠狠道：“我真想殺了你，反正之後還可以再相遇……”

恰塔爾看着他，金色的眸子裡藏着分興奮，沒有絲毫畏懼。

對峙了幾秒，江旭深深吐出一口氣，手裡的匕首消失。

他擡手從耳朵上取下那枚耳墜，拍在恰塔爾裸露在外的精壯胸膛上，說：“我會護着埃比亞，這是‘神’給我下達的命令。”

“不管你怎麼想，現在你除了信任我也沒有别的路可以走了，神的代理人。”

恰塔爾聞言，嘴角的笑容瞬間落下，他冷冷道：“看來你真的不怕死。”

見說中他的心事，江旭的嘴角輕輕勾起，又被他壓了下去，說：“不怕，你得配合我，在我需要的時候為我提供王室的幫助。”

燭光搖曳，恰塔爾擡眸看着江旭的眼睛，許久，他率先移開視線說：“可以，但如果你搞砸了，我一定會殺了你。”

江旭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恰塔爾，語氣有些輕快得說：“可以，現在你該告訴我，關于‘半屍人’你都知道什麼。”

“……”恰塔爾撫摸黑貓的手停下，原本慵懶趴着的黑貓猝然睜開眼睛，一金一綠的貓瞳看向江旭：“喵~”

＊

恰塔爾閉眼半靠在王座上，黑貓窩在他懷裡，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咕噜聲。

“嗒。”一聲極輕的落地聲在燈火通明的大殿内響起。

恰塔爾擡眸，看向從側邊窗戶翻進來，正在觀察外面情況的棕皮膚短發女人：“克魯莎，我說過，别翻窗戶。”

克魯莎确定附近沒有人看到她進來後，才轉身單手放在胸前行禮道：“王。”

做完這些表面功夫後她才不裝了，往牆上一靠說：“恰塔爾，當初可是你自己來找我辦事的，不服憋着。”

“哼。”恰塔爾輕聲笑了一下，又閉上了眼睛說，“确實，當初也隻有你和坎……”

他的話頭猛得一頓，接着過了片刻才生硬轉折說：“潘德興娅爾最近怎麼樣了?”

克魯莎知道他要說誰，見他還是不願提及那個人，心中不由歎了口氣，但依舊沒有說什麼回答道：“二殿下最近在軍隊裡拉攏了不少人心。”

“我還沒死呢，動作就這麼大了。”恰塔爾輕聲說，“血緣呐……他拉攏了哪些人?”

“格坦……”

“算了，不用說了。”恰塔爾忽然睜開那雙金色的眼睛，眼底一片陰沉，他沉聲道，“不忠的人說了也髒耳朵，留着沒用，都殺了吧。”

克魯莎不由站直身，皺眉問：“都殺了?”

“你有異議嗎?”恰塔爾問，語氣森寒，“難道你覺得他們應該活着?”

“……”

“回答我，克魯莎。”恰塔爾懷疑的看着她問，“難道你也投靠了潘德興娅爾?”

克魯莎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那是至高無上的王專有的壓迫感，她連忙跪下大聲說：“絕無可能！克魯莎會永忠于您！”

“……”恰塔爾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許久才說，“退下，做幹淨點。”

“是。”克魯莎應道，站起來時，她不由又看了一眼王座上重新閉上了眼的恰塔爾，整個人都恍惚了。

她習慣性地轉身想從窗戶翻出去，剛把手撐到窗台上，恰塔爾淡淡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從正門。”

“……”克魯莎轉身，沒再敢擡頭看他，低頭匆匆應了聲是，便快步向外走去。

等她從溫暖的大殿走出，被夜風一吹，她才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渾身一抖，轉頭向大殿内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