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宜一瞬回眸,微瞪起眼。
潘嶽......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潘嶽别開目光,“太晚了,不安全。你現在回去洗漱完,起碼得兩點。”
他摸了下側脖,頸邊透着淡淡的潮紅,看着不太自然:“我家有客房,能鎖門,沒鑰匙。你......不用擔心。”
朱時宜眨眨眼。
她可沒往歪處想。
“......方便嗎?”心底的欲望脫口而出。
不過好像,面對男人的邀請,她應該朝歪處想想。
朱時宜暗暗唾棄自己,見色忘本。
底線在哪裡?矜持在哪裡?
潘嶽輕呼出口氣:“方便。”
朱時宜神色微動:“那就......麻煩你一晚。”
也許是腌肉的料酒醉人,亦或是她煮的粥有毒,不然,她怎麼會瘋了。
......
“新的,”潘嶽翻出毛巾洗漱用品給朱時宜,“還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看着手上的粉紅色毛巾,朱時宜微愣:“......你家怎麼還有這樣的毛巾。”
她張着嘴,不可置信。
潘嶽家,還住過什麼女生?
許是看出她的心思,潘嶽眼神幽幽:“給我媽買的。”
朱時宜一瞬了然:“哦哦。”
她不禁好奇:“你媽媽,經常來嗎?”
“偶爾吧。”
朱時宜點點頭,怪不得他一個人要住這好幾個房間的屋子,原來是給他家人留的房間。
洗漱完出來,潘嶽虛虛蓋條毛毯,躺在沙發上。
腳步不自放輕,朱時宜走近,摸了摸潘嶽額頭,他還在發熱。
朱時宜掖了下被角,去藥袋子裡翻出退燒貼,撕開,靠着沙發,輕輕湊近潘嶽。
他睫毛隐隐閃了閃,蹭過她的指尖。
指頭有些敏感,朱時宜下意識躲開,正正心思,為他覆上退燒貼。
退卻之時,又像有百爪撓心,心癢難耐。
心暗暗撲騰着,她屏住呼吸,伸出手。
一抹軟意萦繞指尖。
她輕撫他的睫,毛發尖端處,紮在指尖,微微癢。她晃了晃指頭,悄悄挑弄他的長睫。
似有感應,潘嶽緩緩睜開眼。
四目相對。
朱時宜忘了呼吸。
他半掀起眼,瞳孔晦澀深暗,似道不盡的深海,虛虛實實,隐匿無限玄機。
“那個,”朱時宜猛地錯開眼神,一瞬坐直,“我看你還在發熱,給你貼個退燒貼。”
喉腔溢出聲回應,潘嶽斂眸,壓下眼底洶湧,他擡手扶了下前額。
“欸!”朱時宜眼疾手快,抓住潘嶽手腕,“貼都貼了,别撕。”
潘嶽輕笑:“行吧。”
他本來也沒想撕。
二人各回各房間。
躺在潘嶽家的床上,枕墊柔軟、被褥溫暖,朱時宜蒙着被子滾了兩圈,猛猛吸一大口氣,是暖暖的棉花味,是陽光的味道。
朱時宜舒服地閉起眼。
花季少女,竟然住一個男人家裡,這事可真不對勁。
照常理而言,朱時宜應該緊張地睡不着。
但竟一夜安眠。
靈魂的欲望是命運的先知,生命來自欲望。
抛開社會的規則,她本就想和他呆着;
考慮世俗的常理,她,絕對地相信潘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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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嗎?”門口響起一陣叩門聲。
朱時宜半夢半醒,迷糊中哼咛幾聲,帶着點嗲嗲的鼻音。
門外,潘嶽無言。
他閉眼,輕歎口氣,按捺心底波瀾。
“起床了。”他不自放柔聲。
朱時宜終于睜開眼,眸前一片陌生,她一瞬清醒。
“好!”
對,她在潘嶽家。
似是聽清她的回應,門外腳步聲漸遠。
......
眼皮還是那麼沉重。
......一種植物。
爺爺的,今天是周五,要上班。
朱時宜看了眼手機,九點上班,現在八點十分,收拾十五分鐘,通勤二十分鐘,滿打滿算,還能賴十來分鐘。
她安心地阖眼。
十分鐘後,又被敲門聲喊醒。
......
餐桌上。
一盤水靈靈的大草莓,端坐在上。
潘嶽端上兩碗面,鮮香四溢,熱氣騰騰。
朱時宜側首,竈台邊,還殘留着幾絲氤氲餘溫。
潘嶽自然拉開兩邊椅子:“睡醒了?”
“沒有,”朱時宜兩眼一黑,她順勢坐下,“無論我今天多麼想從床上爬起來,我還是直接暈倒了。”
潘嶽彎起唇,胸腔微震:“那你怎麼還睜着眼。”
“因為我是無産階級,有一顆熱愛勞動的心。”
潘嶽垂眸,搖搖頭。
“你還在燒嗎?”朱時宜沒再嘴貧,稍微伏身,貼了下潘嶽額頭,“好像還好了。”
“早上測了個溫度,36度7。”潘嶽道。
朱時宜放下心:“這麼高的燒一晚就退了,你這身體可真行。”
“還是你更有能耐,”潘嶽聲音也不啞了,恢複以往清明,“昨晚,辛苦你了。”
朱時宜臉有些熱。
她暗戳戳甜甜蜜蜜興奮着,抽象之言卻脫口而出:“我最大的能耐就是躺着不動,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一蹶不振。”
潘嶽眉心微動,似當真了:“請半天假補覺吧。”
“那還是算了,”朱時宜擺擺手,“請假扣工資,我要養口紅、養快遞、養外賣。”
“工資我給你補。”
朱時宜愣神,思慮再三,她還是拒絕:“算了,我項目還沒做完。”
口嗨歸口嗨。
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在老闆、兼喜歡的人面前,留下懶漢的印象。
潘嶽沒多說,他打開辣椒醬,挖了勺放進面碗。
“吃個早飯,坐我車去公司。”
“哦,好,”朱時宜沒加辣醬,她吃的原汁原味清湯雞蛋面,“你隔遠點把我放下就行。”
不然,萬一在車庫遇見同事,有口都難辨。
雖未明說,潘嶽顯然也懂,他點點頭:“好。”
潘嶽找了個近處,把朱時宜放下。
“我先上去啦。”朱時宜揮手告别,四周探望一圈,沒發現什麼熟人,她轉身走進寫字樓。
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