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宜跟着潘嶽:“你會溜了?”
他像個身殘志堅的領路人,頑強向前。
“看過教程,”潘嶽道,“我在感受腳上的反作用力。”
朱時宜:……
他總有股淡淡的人機味。
怎麼才能肢體接觸上啊!
要不假裝摔倒?
不行,有損她高手的形象!
周末,冰場人不少,路人呼呼溜過,刮起一陣陣風。
又一陣風掃過褲腿。
“啊——”一個小男孩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倒地。
“小心!”朱時宜伸手去扶,卻沒夠着。
眼前忽然伸出一雙長手,潘嶽一把撈住小男孩,自己卻失了平衡,單膝磕到地上。
朱時宜趕忙上前蹲下:“沒事吧!”
潘嶽穩住身軀,搖搖頭。
朱時宜又扶住小男孩:“小朋友,疼不疼?”
雖然潘嶽拉了把小男孩,小男孩還穿了護具,可他估計還是摔疼了,此刻一個勁大哭。
“不哭不哭!”朱時宜拉起小男孩,把他牽到邊上安全處。
“媽媽——”小男孩哭成淚人。
朱時宜側眸看了眼潘嶽,從他臉上,看出了和她一樣的無奈。
她回頭看了眼外面休息區,一個小姐姐小跑而來:“俊俊!”
小男孩回頭:“媽媽!”
小姐姐眼神急切,小孩态度明顯。确認過眼神,朱時宜确定,這是小孩媽。
她牽住小男孩右手,慢慢走向冰場入口。
小孩還在哭,腿都不配合邁幾步,朱時宜牽得有些吃力。
手上力道忽地一輕。
朱時宜側眸。潘嶽扶着把手,牽住小男孩另一隻手,緩緩邁步。
朱時宜彎了彎眼。
小孩還沒潘嶽腿長。
潘嶽陪着她,一起把小男孩送出場地。
“謝謝!”抱上小男孩,小姐姐感激不盡。
送走中間小團子,二人間空着些距離,顯得有些生疏。
朱時宜默默往手邊靠。
“你膝蓋沒事吧?”她擡頭看向潘嶽,“我去給你買對護膝。”
“沒事,”潘嶽垂眸,“我沒摔到。”
四目相對,他的眼裡融着溫情,更添幾分随和,朱時宜忘了移開眼。
潘嶽偏頭,輕咳了聲:“你的褲腿,太長了。”
“什麼,”朱時宜猛地回過神,她扭頭,擡擡腳跟,“長嗎?”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寬松白色糯米褲,這種褲子的版型設計就是褲腳稍長,盡量蓋住鞋口,但又不至于拖到地上,不礙事的同時又顯腿長。
潘嶽低頭,看向她的褲腳:“别人會絆到你。”
“沒事,”朱時宜滿不在乎一揮手,“我不會……”
未盡之言化作一團風,咽進胸腔,化為有力的心跳。
潘嶽蹲在她腳邊,單膝觸地,他松開她的鞋帶,提起她的褲腳,往溜冰鞋裡紮起來,又重新纏繞鞋幫,綁緊鞋帶。
朱時宜紅了耳根。
“好了,”潘嶽站起,“安全第一。”
朱時宜正正心思,小小聲:“噢。”
媽媽……有人撩我!
她偷偷瞄了眼潘嶽,他在她斜前方,她看不清他的臉。
洩去的力量再次聚起,朱時宜一鼓作氣,扯住潘嶽:“那個。”
“我帶你溜吧。”
潘嶽回身:“怎麼帶。”
冰場反射着白熾燈光,映入他的眸底,閃了閃。
朱時宜咽咽口水,壓下心底躁動:“我拉你。”
潘嶽低眸,目光在她拉着他衣袖的手上,悠悠打轉。
朱時宜一瞬撇開手,莫名心虛。
他這是什麼眼神,一副她要猥亵他的樣子!
“怎麼了!”朱時宜強裝硬氣,大腦飛速運轉,天才想法直沖天靈蓋,她蹲下,“你剛剛是不是摸我鞋了?”
潘嶽撇眉:?
“是。”
這又是鬧哪樣。
朱時宜雙手貼上冰場地闆,狠狠蹭了蹭。
潘嶽眼神呆滞:這是在幹什麼。
朱時宜忽然扯了下他褲腿:“你也蹲下。”
潘嶽不懂,但照做。
“過來洗手,”朱時宜蹭完手心蹭手背,“你摸了我鞋,更該多洗幾遍!”
潘嶽虛起眼,百思不得其解,胸腔無奈一震,他哭笑不得:“這也能行?”
他是真想知道,這小姑娘腦子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玩意兒。
“都是H2O,怎麼不行。”
潘嶽失笑:“冰場人來人往,你這不是在摸别人鞋底?”
朱時宜一愣:“好像也是。”
她忽然往旁挪了幾步,蹲到邊邊角落:“這裡的冰幹淨,快來摸!”
旁邊路人瞥來奇怪的眼神。
潘嶽無奈跟過去,不敢睜開眼。
手背覆上一抹濕潤的冰涼。
“給你分點。”朱時宜摸了摸他的手。
潘嶽皺起眉:“别摸了。”
“啊?”朱時宜眨巴眨巴眼,有些愣。
她趕忙松開潘嶽的手。
嗚嗚,他不讓碰!
潘嶽提着朱時宜的手臂,拎起她:“你生理期過完了?”
朱時宜微怔:“還沒有。”
潘嶽繃着唇,把她手塞進她的外套兜。
“……也不嫌冷。”他說得很輕。
朱時宜微微張嘴,汩汩清泉淌入心間。
他在關心她!
“……”潘嶽垂眸掃來一眼,“溜冰吧。”
“等一下!”朱時宜急聲,摸都摸了,也不差多一句了!
她擡擡下巴,視死如歸:“還是我拉你吧。”
潘嶽睫毛晃了晃。
朱時宜以為他要拒絕,一甩手,又抱起胸:“帶你溜冰之前,你先洗下手。”
潘嶽:……
他笑了,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