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那麼高冷幹嘛,”辦公室内,林昶任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哥們兒特意給你制造機會,你不多說幾句。”
潘嶽扯了下唇角:“工作時間就談工作,你還在這和人泡上茶。”
他努力掩飾着不爽的情緒。
潘嶽忽然發現,他和朱時宜的很多點滴瞬間,都有林昶任的身影。
......心裡不免迸出一個髒字。
這孫子,能不能消失。
“你看不出來嗎?那還不是幫你留人,我特意拿出從我爸那弄來的好茶招待,可沒虐待人家,”林昶任語氣拐着彎,聽起來極為震撼,“死潘狗,好心當成驢肝肺。”
......
理性告訴潘嶽,确實是這樣。
但理性壓不住心裡的沉悶。
潘嶽掀起眼皮,瞟了眼林昶任,明明這孫子什麼都沒做,但他就是看他不爽。
“你幹嘛,”忽地,林昶任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他湊近過來,“你吃醋啊潘狗。”
“起遠點。”潘嶽黑着臉,不想說話。
“稀奇啊!”林昶任毫不惱,反而表情美妙,“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
潘嶽幽幽掃去一眼,越看這個疑似情敵的人,越不順眼。
“我和人時宜妹子啥也沒有,”林昶任掏出手機,“喏,你自己看,我和她一句話都沒聊過。”
潘嶽繃着唇,他才不想看。
......
視線卻先一步落到林昶任手中的屏幕上。
朱時宜和林昶任的微信聊天界面,除了一句驗證信息,啥也沒有。
潘嶽稍微好受了點。
聊完工作回辦公室,獨自相處間,潘嶽心裡微微淩亂。
他還是沒能化解心中的煩悶,不知不覺鑽進牛角尖。
朱時宜沒和林昶任為微信上聊過天。
但這能證明,她對林昶任,就沒有一點興趣嗎?
......
哪怕現在沒有,以前呢?
她對林昶任有沒有過好感?
哪怕是一絲絲。
......
潘嶽悶哼聲。
算了,他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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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期間,朱時宜和往常一樣,做日報的同時,随便閑聊。
潘嶽卻好像有心事。
做日報時,他好幾次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來來回回重問了好幾次。
閑聊的時候,他似乎也不太想說話,隻偶爾應和幾句。
朱時宜問他:“怎麼了?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我沒有心情不好,”潘嶽否認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甚至漫不經心地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朱時宜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是哪裡怪。
她沒執着于這個話題:“今晚我們去吃什麼。”
潘嶽終于正眼瞧她一下,似是對這個感興趣。
“西餐。”
朱時宜揚起笑臉,期待:“好呀!”
西餐,聽着就有氛圍,多浪漫呀。
......
夜色霓虹。
41層高樓之上,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朱時宜跟在潘嶽身後,縮着腦袋,不自東張西望。
雅緻的水晶燈綴在天花闆上,泛起暗暗亮光。晚間餐廳色調昏黃,店内面積很大,餐桌數量卻不多,桌椅泛泛地散漫在玻璃落地窗邊,圍着餐廳,270度環繞。
“潘先生,這是您預訂的桌位,歡迎二位光臨Nebula。”西裝革履的服務員帥哥拉開一邊椅子。
潘嶽點點頭,走到對桌,拉開另一邊的椅子,示意朱時宜坐。
朱時宜挺起腰闆,幹幹道聲謝,小心翼翼地落在那恢弘又精緻的沙發座上。
桌面零零散散地布着新鮮的的玫瑰花瓣。桌邊,透明花瓶裡,插了幾朵盛放的紅玫瑰,朱時宜數了數,一共九朵。
潘嶽坐到對面,服務員帥哥向她遞來菜單。
朱時宜下意識看向潘嶽。
潘嶽輕輕颔首:“想吃什麼就點吧。”
朱時宜眨眨眼,文文靜靜地應了聲。
視線落上菜單,各種文氣翩翩的菜名,她根本不知道要點啥。
朱時宜糾着臉蛋,手指輕輕戳着下巴。
算了。
她放棄優雅,把菜單往面前一遞:“要不還是你來點吧。”
潘嶽順着接過,朱時宜終于能松口氣。
媽呀,這些貴死人的玩意兒,她根本下不了手點。
“有什麼推薦的嗎。”潘嶽翻了下菜單,偏過頭,問服務生。
“前菜的話,可以點我們這邊比較經典的魚子醬、鵝肝醬,或是焗蝸牛;湯品要看二位個人口味,是比較偏好與清潤一點的湯還是濃稠一些的呢?我們這邊有蔬菜湯、羅宋湯、奶油蘑菇湯......您可以看看這一頁。”
潘嶽擡頭看向朱時宜。
朱時宜想了下:“我要奶油蘑菇湯吧。前菜都可以,除了蝸牛,我不敢吃。”
“好。”潘嶽淡淡道。
他照顧着他的口味,細緻地問了她的每一個意見。
朱時宜漸漸放松下來。
點完菜,她終于得空,偏過眼,悠哉地欣賞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夜景。
高樓的對面仍是高樓。
以往仰視的樓宇,此刻平平坐在她眼前。
大本鐘指針在燈光間默默位移,目之所及,星海閃耀。
朱時宜忽然覺得,銀河不隻存在穹宇,亦能存在人間。
前提是,你的鈔能力,能夠得到。
朱時宜淺淺呼出口氣,正面向潘嶽:“怎麼想到來吃這個。”
吃西餐是挺浪漫、挺有氛圍的。
但這家店,會不會太高級了,她有些不自在。
潘嶽沒正面回答,他問:“要點首歌嗎。”
朱時宜偏眼。餐廳中央,坐落着一架純黑色鋼琴,周圍簇擁着粉白相間的玫瑰花,一位身着紅絲絨長裙的女士正忘情地演奏,一席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士伫立一旁,伴着琴聲拉奏小提琴。
整個場景,雅緻,令人沉浸。
沒等朱時宜回答,潘嶽便招來服務生,小哥哥微笑着遞上歌單。
朱時宜确實心動,她掃着歌單,點了首法國經典的《玫瑰人生》電影主題曲,《La Vie En Rose》。
......
小提琴伴鋼琴,舒緩悠揚,朱時宜側目,眺望人間煙火。
心裡那點不安,被霓虹與音樂治愈。她抛去那點類似不配得的心緒,放寬心,不自随着樂曲,輕輕唱。
側臉隐隐投來一絲熙和的覺應,朱時宜不用看就知道,是潘嶽的目光。
“When you kiss me heaven sights,and tho I close my e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