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裡,城中人人都聽說濟安堂裡來了一個神醫。
聽說是什麼前朝太醫院院首的後代,家中世代行醫,遇見過不少疑難雜症,都一一救治。
據說這神醫心系天下,因此常年在外遊曆,意圖造福各方百姓,如今剛巧路過鶴城,與濟安堂的掌櫃很是投緣,便在濟安堂落腳,支了個義診的攤子,每日裡免費給人看病。
本來鶴城百姓并未太關注此事,畢竟濟安堂掌櫃本就是個心地善良的人,隔三差五便會請大夫義診,有時是濟安堂自己的大夫,有時是隔壁城裡的大夫,因此這幾日裡濟安堂門前坐了個面生的人來義診,大家隻感歎一句“掌櫃的真是行善積德,大好人呐”。
但漸漸的,有人便聽說這次來的大夫很是不一般,隻要是去他那兒看過病的人,無一不稱贊藥到病除,就連最尋常的頭疼腦熱,在他那兒開的藥,見效似乎也比旁的大夫見效快。
這樣讨論的人多了,那大夫的名氣越發大了,每日裡去濟安堂的人絡繹不絕,就算身子并無病痛,也要去一睹這位“神醫”的風采。
“姐姐可聽過這位神醫的名号?”
明萱倚在榻上,神色有些恹恹的,但瞧見明曦過來,心中還是高興,強打起精神同她說話。
明曦搖搖頭,關于這位“神醫”,她還真不了解,不過既然明萱提起,明曦便多問了兩句:“今日請來為你看病的大夫,就是這位神醫?”
明萱點了點頭:“正是這位神醫。一副一副的藥喝下去,我的身子半點沒有好轉,這都拖了小半個月還沒好,就盼着這位是個有真本事的,能讓我少受些罪了。”
半月前,明萱同交好的幾個管家小姐一同去騎馬射箭。近來天氣有些涼,若是騎射後汗濕了衣裳不及時更換的話,容易着涼。
對此明夫人千叮咛萬囑咐,明萱自己也備好了用來換的衣裳,可那日裡騎過馬後,卻怎麼也找不着她事先準備的衣裳了。
明萱在風口裡吹了一陣冷風,回來便有些不舒服,但她自小體質好,就沒放在心上,想着睡一覺便能好。哪知到了第二日,她身上越發難受,不僅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就連嗓子也有些啞了。
明萱這才着人去請大夫,可濟安堂的大夫開了藥,她連吃了好幾日,雖略有好轉,可身子一直不爽利。
明夫人擔心不已,正巧那位名醫的名聲傳了出來,明夫人便請他上門診治。
明曦也是聽說明萱身子遲遲不好,擔心她拖得越發嚴重起來,心中放心不下,特意來探望明萱。
穆華景這幾日也無要事,明曦思來想去,請穆華景陪她一同回明府。
畢竟二人人前還是要做一對恩愛夫妻,且明曦到鶴城後,隻有明家人去秦王府看她,她還從未回過明府,如今第一次回去,更顯意義非凡。若穆華景能陪她回去,更能說明他對明曦的看重。
對此類事情,穆華景向來沒什麼異議,左右也許要緊事,今日一早,他便同明曦一起來了明府。
待到了府上才知曉,明府恰巧今日請了那位神醫來給明萱看病。
明曦同明萱正說着話,有侍女進來通報,道是那位神醫已經到了,正在前廳侯着。
明萱身子雖不大爽利,但尚能行動自如,此處是她卧房,請大夫進來到底多有不便,聽得侍女通報,明萱便起身換了衣裳,同明曦一道往外走去。
那神醫是個頗有些年紀的男子,其貌不揚,一雙眼睛卻閃着精光。
他上前給明萱把了脈,隻道是尋常的風寒,但因這幾日遲遲未好轉有些憂思過重,隻要放寬心态,按時服藥,不出兩日便能痊愈。
這神醫說得笃定,仿佛對自己的醫術很是自信,教人不由自主相信他的話。
聽得神醫如此說,明萱松了一口氣,同明曦無奈地笑了一下,仿佛是在說終于不用成日裡再喝這般苦的藥了。
明夫人也松了一口氣,這段時日以來明萱身子遲遲不見好,雖說并不大嚴重,但到底惹人擔心。且一碗一碗的藥灌下去,一點用也沒有,明夫人還以為她得了旁的什麼難以醫治的疑難雜症,這幾日正發愁呢,神醫的話無疑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讓她放下心來。
明夫人連道了幾聲謝,同神醫客套了幾句,神醫突然道:“既然來了夫人府上,那便是有緣,不去讓老夫為府中人都把把脈,有病的祛病延年,無病的調理調理身子也是好的。”
這神醫如今在鶴城名号大得很,許多人慕名前去診脈,也确實有不少身體康健的前去湊熱鬧,讓神醫給開個調理身體的方子,以求延年益壽。
況且這神醫在濟安堂門口支攤子時,向來是來者不拒,不管有病沒病,他都願意把一把脈,有人問起這樣是否太過浪費時間,神醫隻是一搖頭,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話不能這樣說,大家前來診脈,圖個心安,老夫也能拓寬拓寬眼界,這就叫‘見多識廣’。”
想到神醫來府上一趟也是難得,明夫人便點了點頭,讓神醫給自己也把把脈。
那神醫沉吟了一番,問明夫人近日來可否有入眠困難、食欲匮乏之症,接着又問了一些情況,說得明夫人連連點頭。
待問完後,神醫提筆寫了個方子,一邊寫一邊道:“夫人體虛,加之近日來思慮過重,隻消放寬心态,每日裡抓這些藥材煎水喝,方才那些症狀便會慢慢好轉。”
明曦向來對這等有“神醫”名頭的人都是将信将疑,但聽得他方才說明夫人說得這麼準,又把脈把出了明将軍身上有陳年舊傷,便覺得這人的确有幾分本事在身,因此在明夫人招呼她來診脈時,并未推辭。
明曦身體向來不錯,近日裡也并無不爽利,神醫也隻簡單說了兩句,笑呵呵誇她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