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謙與臨川離開侯府之時,門口有一丫鬟上前。
捧着布料包裹着的物品遞去。
“柳公子,這是三小姐命奴婢交于你的。”
柳木謙接過這包東西,丫鬟便進了府門,掀開布料一角,發現是自己的那件水藍色外袍,方方正正的疊好在裡。
/
二人剛出侯府不久,身後便有馬車駛來。
馬車旁小厮跑來,伸手做出邀請的動作。
“二位公子,少卿大人請。”
二人回頭,還算那輛熟悉的黑楠木馬車,想起那日下毒的場景,二人對視,心中有了打算。
“既然如此,那便打擾了。”
二人上了馬車,車内熏有香料,布置的簡單随意。
少卿大人紀欽上任有些年頭了,眉眼不似少年般的爽朗清正,約莫有四十來歲,一襲绯色常服,細看衣袍上布滿淺淺的小花紋,墨色革帶系于腰間,眼中藏不住的精明與算計,桌幾上是早已灌好茶水的杯子。
紀欽将茶水遞于二人面前。
“柳家主,本官已吩咐侍從在府中給二位安排下了客房,可安心住下,咱們也可商讨安排一下京中的排查。”
柳木謙将這位少卿大人的心思與算盤全部看入眼底,手指把玩着桌上的空茶杯,并未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府中特備的茶葉,二位公子嘗嘗?”
臨川接過面前的茶水,湊近嘴邊,茶香濃郁,是上好的白茶,臨川輕飲一口嘴角勾起一抹笑。
“多謝少卿大人的好意,不過我們下山前奉了師命還得去周邊捉妖,就不叨擾了。”
紀欽像是早料到如此,手腕輕晃茶杯,茶水躍躍而出。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這府中的壽眉也無人品鑒了。”
柳木謙放下茶杯,抱劍輕靠于身後的楠木車身,神情淡淡。
“少卿大人的茶自然是好的,隻可惜我們捉妖師素日飲食清雅,怕是識不得此好茶了,抱歉。”
紀欽将杯底的茶水一飲而盡,不攔二人。
“無妨,若有所需,盡管來大理寺找我。”
-------------------------------------
二月的夜色還來的早,整個京城都籠罩在春寒下,夜色濃郁,隻有街巷門口掌燈,月光被霧氣層層遮蓋。
小巷街口,倆士兵相伴而行,一人手中提着燈籠,一人手中拿着鑼鼓,敲鑼打梆,沉悶的銅鑼聲一遍遍傳遍街巷。
“亥時已過,閑雜人等不得出!”
街巷最後亮着的燈也熄滅了,士兵巡邏至巷口,手中的燈籠忽然熄滅。
四周暗了下來,提着鑼鼓的士兵去扯一旁的人。
“你幹啥?快生火,馬上換班了。”
身邊的人沒聲音,士兵再去碰他,隻聽見一聲沉悶的倒地聲,木制燈籠在石闆地面上滾動着幾圈停在牆角。
士兵慌了,近日裡常有妖物出沒京城,莫不是今日被他們給碰上了?
他連忙放心手中鑼鼓,掏出火折子點亮,明黃火光照亮部分視野,他再去看地上的同伴。
接着是火折子掉地,他驚恐的尖叫聲。
燭光移過去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的看見了自己的同伴,沒了頭。
變成了一具無頭屍。
/
天色剛灰蒙蒙亮,街巷便聚滿了百姓,地面白布蓋着的兩具無頭屍,身邊有侍衛圍着。
柳木謙剛趕來不久,昨日夜裡竟在客棧熟睡到了現在,一聽城中出事便馬上趕來。
地面血迹幹涸凝固,變得暗沉,柳木謙伸手去掀開白布,被侍衛呵斥。
“大膽刁民!”
衆人紛紛吓得退後一步,那屍身完好,頸部血肉模糊,像是硬生生的被扯斷了脖子。
身後有士兵呵斥,将百姓驅趕開來,一襲绯紅色官袍的紀欽趕來。
“退下,不得對柳方士無禮。”
衆人像是看見了主心骨一般:
“是大理寺的人來了。”
“少卿大人來了。”
“少卿大人定要查明真相啊。”
柳木謙細細看過,斷裂處無多餘血迹,衣物完好無損,除了衣身下擺褶皺,并無一處異樣,布料也都是普通料子,不為錢财,隻是單純的為了殺人。
紀欽見到柳木謙在此,神情意外道。
“柳方士,本官來遲一步,可曾看出有何端倪?”
柳木謙:“屍身隻有頸處一道緻命傷,斷裂處連根拔起,非尋常人類能夠做到。”
衆人一聽便開始慌亂害怕:
“那不就是妖物作祟了!”
“啊!天爺啊,我還想多活些時日!”
“妖怪!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妖物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