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謙踏進屋子,環顧四周,随意找了個借口:“嗯,随便看看。”
帷帽薄紗下,蔡甯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隻見他四處走過,落腳無聲,視線根本不在布料上,反正将坐在案台邊上的梅青死死盯着打量。
小厮還在屋外套馬,卸貨的布衣男子抱着一木匣子進屋,朝着梅青滿心歡喜的開口。
“娘子,快看為夫為你購得了一批新首飾。”
梅青放下手中的賬冊本子,連忙去迎接丈夫,用帕子擦去男人額頭的汗。
“說是去拉貨,天都快黑了都不着家,又花銀子買這些東西。”
男人姓李,叫李甫,笑容憨厚,笑得儒雅,卻如暖陽般溫暖。
“娘子生的如此貌美,自然要配上好看的珠寶才行。”
李甫打開木匣,将匣内的雲鳳步搖钗取出,在梅青發間比劃着,梅青笑得嬌羞,微微垂首。
兩人情意濃濃之中,柳木謙湊近兩人身側,眉目肅然,語氣中隐有試探。
“這布莊鋪子開了多久了?”
李甫手裡動作一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将步搖钗子放回木匣中。
“這位公子,本店在此處開了已經有十餘年了。”
梅青挽着李甫的胳膊,眉頭一皺,在見到他腰間捉妖玉牌後随機舒展開,帶上一抹燦燦的笑意。
“怎麼?公子不買布,對我們的店感興趣?”
他不語,手腕一轉從眼前劃過,衣袖翩翩,屋内門窗赫然閉上,屋内燭台燃着,光線不減。
見兩人面色驚異惶恐,他心底有猜疑更深。
“你娘子可是本地人?”
李甫将梅青藏在自己身後,神情慌張,見眼前之人來勢洶洶,有些不悅步子往後挪動着想要避及。
“公子何意!梅兒自幼與我相識,家就在巷口,自然是本地人!”
柳木謙察覺腰間玉牌異樣,他輕笑兩聲,帶着寒意威脅。
“是嗎?我看并非如此。”
身後腳步靠近,蔡甯拉過他的手臂,将他往後扯了扯,他的步子絲毫沒動。
蔡甯隔着薄紗有些疑惑的開口去問他:“柳公子,你幹嘛?”
梅青躲藏在男人身後,李甫側過身子去低聲安慰,柳木謙目光一頓,這才想起屋内還有個嬌滴滴的小姐。
疑慮片刻,将身後的佩劍取下轉身遞在她懷裡,囑咐着。
“你拿着劍去角落等着。”
他見蔡甯頓住,低下頭,語氣低沉。
“屋内有妖。”
蔡甯面色一頓,更是緊拽着他的衣角,薄紗下表情緊繃着,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卻稍帶着顫。
“柳公子,我害怕。”
她語氣中的怯弱讓他目光一緊,眉頭蹙起,思慮幾秒後扯出她手裡拽着的衣角,将她往遠處推。
“有劍氣在,妖物不敢靠近。”
此雲劍為柳家第一任家主柳清的配劍,族中代代相傳,受淨池煉化,以靈力浸養,尋常小妖不敢靠近。
可蔡甯不是小妖,她抱着劍往後一個踉跄,劍柄在她懷中閃爍一瞬便沒了反應。
李甫此刻也不再對柳木謙好臉色了。
“公子既不是來買布的,便請回吧,我們鋪子沒你口中所說的妖物。”
蔡甯見柳木謙沒有絲毫的猶豫,腰間玉牌漂浮空中,閃着詭異的光芒,蔡甯覺得有些刺眼的伸手去遮擋。
隻是光線乍現的一瞬,李甫身後的梅青便變了模樣,耳尖長出了絨毛,瞳孔由原來的褐色變為了金黃色,圓潤的瞳孔變為梭形。
“原來是隻貓妖。”
她百年貓妖的身份被破,術法太強,她有傷在身,無法逃脫。
梅青驚呼出聲,一把扯過身旁的布匹遮擋着這股刺痛的光,李甫急切的想要去打下空中玉牌卻無果,見玉牌還閃着灼灼光芒,隻能紅着眼慌了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乞求着他。
“不要!求公子不要傷害梅兒。”
蔡甯見此躲在角落,薄紗下目光灼灼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咬着牙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指甲死死扣着劍身,她别無辦法,若是眼前的人今日要将梅青置于死地,她不會置身不管。
柳木謙絲毫不知身後的危險,冷着眸子皺眉,手指一揮,梅青身上的布匹被一股無形的力給掀開。
原型顯露,身上毛發雛顯,伸手遮擋着光線,又尖又長的指甲從袖口露出,顯然不是尋常人的模樣。
“你自己看看吧,你心愛的娘子騙了你。”
李甫撐着地面爬起身着,張開雙臂擋在梅青面前,受光線影響,梅青漸漸沒了體力,嘴角流出一抹血色,軟趴趴的倒在地面,見到梅青受苦,心急如焚,眼眶已經濕潤。
“不!她沒有騙我!求你不要傷害她!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柳木謙聞言一驚,揮手将玉牌收回,眼裡滿是不解,玉牌不再散發符咒的術法,梅青才得以喘息。
柳木謙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氣。
“你知道她是妖?那為何?”
李甫拾起地面的布匹披在梅青身上,将人護在懷裡,滿是心疼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