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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蔡甯好不容易脫身,長呼一口氣,一想起剛剛太子問題,就渾身不自在。
蔡甯咬着下唇,鼓了鼓腮幫子低聲抱怨。
“什麼狗屁太子,真的是回回遇見都沒好事。”
她快步趕到二姐的院中,正好看見丫鬟們一波一波的來回進出,捧着挂水的衣物,提着熱水進屋。
府中李醫師來過,給蔡婉清開過兩副驅寒的方子,屋内燒起了火盆,窗戶隻留下一條小縫通風。
蔡婉清身子裹着被子,裡面隻穿着素藍色中衣坐在床榻上,見到妹妹着急趕來,還出言安慰。
“就隻是濕了衣裙,不妨事的。”
蔡甯坐在她身側,伸手搭上她的手背,涼的像是掉進了冰窖裡一般,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暖着,轉頭吩咐着屋内的丫鬟。
“快去灌上幾個湯婆子送來。”
“是。”
有丫鬟屈膝應下,急匆匆的又出了屋子。
蔡甯扯過被子将她裹得更緊,攬着了她的肩膀,腦袋低低靠在她的額邊,真切的關懷。
“姐姐,你沒事吧。”
蔡婉清拍拍她的手背搖頭。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屋内火盆燒的太旺,蔡甯瞧見二姐臉上爬上了一抹不可描述的紅潤與羞怯。
窗外,院中的仙客來開的紅豔豔的,在那枝頭高高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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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内,蔡棟招呼着賀嘉容喝酒,今日他本在書房看二弟一家送來的信帖,門外就有仆人急匆匆的來報,說府外太子殿下來了。
今日府中是有設宴,可不過是尋常夫人們的談話小宴,怎麼太子殿下竟也來了。
蔡棟連忙帶上仆人去迎,誰料想太子一見面就是對他一頓吹捧,說自己早就仰慕侯爺在邊關沖鋒陷陣的英勇豪邁。
又說今日恰巧路過,見府院修葺的漂亮,一看是定遠侯府便想着來讨杯酒喝。
蔡棟心中一驚,他平日裡話都不曾和太子說過,兩人向來是沒有交情,今日卻突然到訪,不知今日太子的來意他也不好辯駁推遲。
連忙吩咐下人們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好好招待着這位貴人。
舉杯談笑間,蔡棟隐隐約約能聽出太子有意打探貢布的事情。
陛下密令暗查,他不便透露,也不願透露,體面的将話題扯開,不過幾杯酒的功夫,府中小厮來報,三皇子殿下又來了。
說是聽聞太子殿下在此,也要來讨杯酒喝。
蔡棟一時間汗顔,無法拒絕兩位貴客的到,隻能硬着頭皮招待。
太子見到三皇子的到來,臉色明顯的不悅了,這次酒也就沒再多喝下去。
幾人假意的寒暄客套着幾句話便離了府,留下一桌還未動筷的菜肴。
蔡棟察覺此事不簡單,轉頭叫了蔡景州到書房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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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時節,接連幾日下着小雨,又逢春闱放榜,京中又熱鬧了起來,人們守在放榜處看誰家的二郎得了頭籌,人群擁擠就算是伴着雨色,也不覺着冷了。
何家酒樓因受着前些日子賀世子之事沒少被官府折騰,近日才重新整頓開業,恰巧又逢上雨季,生意大不如前,偌大的酒樓也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
綿綿細雨還在下着,順着樓檐青瓦流下,二樓東面的一間房,木窗敞開着,桌面上擺滿了店内的時興糕點和小菜。
蔡甯靠在窗邊,一抹青色襦裙,上衫不再是往日裡穿的保暖小襖了,換上的輕便的真絲綢子,手指間握着茶杯,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腕。
茶水滾燙,她湊近唇邊吹着,熱氣冒起,堪堪遮住了她的眸間的愁容。
“哎,盛姐姐,我不想去見二伯一家。”
蔡甯的堂哥這月末旬娶妻,二伯一家月初便送來喜帖相邀,父親忙于朝政,這些事情自然就落給了祖母安排。
二伯一家雖然官階低,早些年又因為錢财與蔡棟一家鬧得不愉快,可他終究是老太太的親兒子,老太太年過半百便也不再過多計較往事,隻念着最後這點母子情分。
可蔡甯不喜二伯一家,先是早些年溫氏被他們擾得難産,後又是二伯一家見錢眼開,唯利是圖。
眼下正是瞧着蔡棟一家在京中家累千金,又眼巴巴的來遞帖子,二伯一家又遠在百裡的沛遷,這一路舟車勞頓定要折騰幾日。
盛昭坐在圈椅上,後背靠在椅邊,咬着手中的桃花酥。
“沛遷又偏又窮,我也不想你去,你不在京中我連出門的樂趣都沒了。”
她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轉過了身子,腰肢被白黃相間的系帶勾勒得勻稱标準,不細看那腰間的墜子仿佛與青色襦裙融入一體。
“這一去肯定是一月有餘才能夠回來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原本這次去沛遷二伯家是祖母與二姐一起的,可二姐上月落水後便一直咳着,身子并未好全,範嬷嬷的課都停了,走親這份重擔也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甯甯,那你多帶些護衛去,你不是說你那二伯家就是狼虎窩嘛,可别被你那些堂哥堂妹們欺負了。”
蔡甯抿過嘴角的水澤,點點頭。
“放心吧盛姐姐,我知道的。”
她早聽聞二伯家小娘衆多,家中子女成堆,尤其是那月小娘生下的一對兒女仗着二伯的寵愛,心氣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