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棋司又老實匍匐在地,等待着那人的審判,文懷風再怎麼說也是皇子,除非皇帝突然瘋了,不然他都不會有何大事。
而這次事件的導火索她本人的下場就難說了,隻盼望不是淩遲處死之類的極刑。
“唉,系統應該是可以重開的吧?”
“你們先下去吧。”過了好了一會兒才聽到那人的聲音,比先前疲倦滄桑許多,卻也更符合他的年紀。
周遭人像是得到赦免,逃荒似的離開,不到片刻就隻剩他們三人了。
周棋司小心擡眼看向那人,他看起來确實蒼老了許多,扶着一旁的牆壁,像是随時都要背過去了。
文懷風還是之前那樣直愣愣跪在原地,不卑不亢就是面白如紙,看來狀況也不太好。
倒是周棋司本人除了膝蓋有點痛,沒其他大礙。
“風兒,如今你也二十了,成了家,若是你母妃還在,她定是十分歡喜的。”老皇帝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柔和許多,像是真要扮演一個慈愛的父親。
“你和她長得最像的就是眼睛,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都會想起她。”
文懷風依舊直直跪在原地沒有任何表示,就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太子也已四十七,終究是要登上那個位置的。日後你們還是要和睦相處才是,他需要你們的輔助。”
“他需要麼?”文懷風依舊語氣冰冷,“怕是過不了幾日我也成了宗祠裡的排位,畢竟隻有這樣才能讓太子殿下放心。”
“你!”老皇帝又被文懷風的态度氣到語塞,扶着門指着他喘氣,“怎能如此污蔑太子?”
“難道我說錯了麼?他一次次對我的妻子動手,我們一次次退步都沒有讓他收斂,想來這是是陛下給太子的特權吧。”文懷風絲毫不畏懼的看向皇帝,對上他早已渾濁的雙眼,像是想看清他的心。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你竟為了她質問朕?”又怒氣十足看向周棋司,像是怪她還他們父子不和。
“不,她無論貧窮富貴,疾病痛苦都會陪着我的人,不僅僅是個女人,也是我此生唯一所愛。”
聽到這話,周棋司驚得眼睛瞪得極大,她怎麼不知道文懷風什麼時候對她用情如此深,真是配得上剛才陛下所說伉俪情深。
“好,既然如此就去給你母親守陵吧,在那山中過你們二人相依為命的日子吧。”皇帝被他的話氣得眼睛瞪大看向他們,咬牙切齒說道。
“謝陛下隆恩。”
看陛下拂袖走遠,周棋司才艱難起身走到文懷風身邊,伸手想将他扶起身,口中低聲念叨,”你又何必。”
“值得的,咱們之前遠離這紛争之地,定能過上你想的太平日子。”文懷風靠着她艱難站起來,還不忘笑着安撫她。
周棋司又擡頭看向他,眼眶中閃爍着微光,“是麼?可是去守陵也不能讓我早點回家。”
“車到山前必有路。”
夜風吹風,搖曳的樹影在雕花窗上搖曳,周棋司小心拆開文懷風肩上束着的紗布,看到烏黑的血又忍不住歎氣。
“無礙。”文懷風抓住她手腕,對上雙眸,小聲安撫道。
“留這麼多血怎麼可能沒事。”周棋司沒好氣的回完才開始清理傷口周圍的血迹,“不過還好今日太醫院送了好多藥過來,總能有一樣有作用的。”
“嗯。”文懷風輕聲答應後也不再開口,由着她自己處理。
桌上燭火也跟屋内微風搖曳,牆上二人身影也像是在湖水波濤中搖晃。
“我們何時啟程?能不能等你好了再去。”擺弄着手上的瓷瓶,周棋司又輕聲問道。
“沒事,有你每日上藥,我一定會很快痊愈的。”文懷風剛說完就疼得倒吸了口涼氣,再也不敢開口觸怒沉着臉的人。
看周棋司一直沉着臉,文懷風瞟了她幾眼又緩緩開口:“你不想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麼?”
“多半是太子從中作梗。”周棋司咬着後槽牙開口,臉色也瞬間變得漆黑,“我真是想連夜把那他砍了。”
“莫要為他氣惱。”文懷風淺笑着看向她,“今日太子本想将所有事安在我們身上,還好我靈機一動轉危為安。”
“轉危為安?那還有一堆人來抓我。”周棋司斜眼看他,像是不信他,一副懷疑他所說真假的樣子。
“當然,我當時可是舌戰群儒,故意讓太子說出他傷我事實,再将髒水還給他。”文懷風甚是得以的說起自己的光輝事迹。
看得周棋司捂嘴笑了起來,不小心嘗到手上的藥粉又苦得皺起了眉頭。。
“我還以為皇帝至少會懲罰太子,沒想到他将事情算在你身上。”文懷風又微微歎氣,很挫敗的樣子。
“好了,還要多謝你救我,不然我現在就被關在陰暗潮濕的牢裡。”她又想到文懷風那一番真情告白,臉頰飄起兩抹紅暈。
“你嫁與我多時,我當然要盡力保你平安無恙。”說着文懷風臉上也紅了起來,絲毫不見下午時的氣勢。
“好好好我真是太感動了。”
太子背手站在水邊,看着一池路邊的荷杆,侍衛都屏聲斂氣小心守在一旁,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殿下。”矮胖男子氣喘籲籲停在他身後一臂處,豆大的眼睛緊緊盯着他的鞋跟。
“來了。甯王過幾日就要去給他拿母親守陵,你說陛下這是何意?是讓我動手,還是不動手呢?”太子眼神冷淡看向匍匐在地的人開口。
“這……”相爺臉上的冷汗不停往下流,眼珠左右亂轉一陣才敢開口:“想來陛下是想替殿下掃除阻礙,日後可順利登上皇位。”
“是麼?”
“正是,如今甯王在哪深山中守陵,定不能再發展勢力,正是您開拓道路的好機會。”
“嗯,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麼?”
“是是,臣定不辱殿下期望。”
池邊又恢複安靜,月光灑在順着清風向前湧動的水面,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