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即墨欣出生十六年來即墨安最想揍她的一天,早知道他就不該随便收留她的書。
“天涼了,王氏該破産了。”玄白一闆一眼的念出書上的一行字。
“王氏很好,王氏不會破産。”即墨安雙手扶額。
“好吧,那你有兩個愛人嗎?”玄白繼續問。
“?”即墨安難以置信的看向他,“我為什麼會有兩個愛人?我一個愛人都沒有。”
“哦。書上說總裁一般會有一個白月光,然後他還會撒錢找一個替身…”說到這,玄白輕輕晃了晃腿,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你少看這些亂七八糟的。”即墨安沒忍住,一把奪過那本霸總小說,“我隻是有點錢,又不是法外狂徒。”
“不不不,書上說重婚才算法外狂徒。”玄白一本正經的又從身子下面拽出一本刑法。
“……”
你不覺得這三本書放在一起很詭異嗎?即墨安打心底湧出一句疑惑。
“…好了我知道你認識字了,不準再看這種東西。吃的到了,你去屋裡别被看見。”
直到門鈴聲響起,即墨安才終于如釋重負的把玄白趕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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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又變成蛇了。”
幾分鐘後,即墨安拿着木制的食盒,和從卧室門框縫探頭往外看的蛇大眼瞪小眼。
“是你讓我藏起來的…”玄白從一指粗的門縫中滑出。
“我的意思是讓你以人類的形态走進屋子,不被外賣員看見就可以。”即墨安将食盒中的碟子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精緻的菜肴還冒着熱氣。
“好吧。”玄白又順着門縫滑回去,再出來時候又恢複了成年男性的身體。
他隻穿了褲子,随意的把上衣扔在沙發上。
然後極其自來熟的從廚房拿了雙筷子擠到即墨安的身邊,“我可以吃那塊魚嗎?”他問。
“…你吃。”即墨安默默的往邊上挪了挪。
“明天我會請人給你訂制幾套衣服,避免衣服不合适的情況。不論室内還是室外,我希望你能把衣服穿的整齊。”
他這話說的有些委婉,真實意思其實是你不要光着膀子到處走。
“好哦。”玄白點點頭,“我可以吃那塊排骨嗎?”
“你吃…”
玄白歪着頭啃骨頭,一直遮蓋在他身前的發絲随着動作掃到一旁,皮膚上忽然露出一抹銀白色的反光。
即墨安下意識的向那裡看去。
那是一片巴掌大的銀白色星月紋身,無數顆星與唯一的月巧妙結合,透露出一絲聖潔而又神秘的美感。
從鎖骨一直蔓延到脖頸。
美麗而又靈氣的設計…即墨安的目光順着星的拖尾向下移去。
該說不說,男人的身材很好,上半身結實有力,寬肩窄腰。流暢的肌肉線條随着腰線隐入衣物,精壯的腰間沒有一絲贅肉。
确實是個做模特的好料子…很合适他家的高定。
隻是這片印在脖頸處的紋身太過華麗反而容易喧賓奪主。
“你脖子上是什麼?”即墨安移開視線,夾走最後一塊排骨。
“這個嗎?”玄白摸了摸紋身,“是我父神…父親紋的,代表我成年了。”
在那個屬于無限流的空間内,每一位高級boss的誕生都代表着一個新副本即将開啟。
而當那位boss不再依靠同伴的幫助,獨立而又完美的走完屬于自己的劇情時,就會由主神親自将圖騰賜予。
那将是一場盛大的宴會,所有的同伴都會奉上最美好的祝福。
[願鮮血與死亡常伴吾身,願你昂首登上由屍體灌注的王座。]
刷啦。
吃完了飯,一疊厚厚的冊子被放在玄白身前。
“合同第一條,乙方不得随意切換物種。條件允許下,需向甲方報備。”即墨安點了點加粗的第一條,用目光暗示玄白。
“第二條,乙方不得通過各種途徑接近甲方家人。”
“第三條…”
“……”
“玄白。”
“我在。”玄白打了個哈欠閉着眼睛在桌子上找筆。
“我說的你都聽見了嗎?”即墨安把散開的紙張合攏,打理整齊。
“聽見了。”
“你自己念。”即墨安明顯不信,他眼睜睜的看着男人聽着聽着就閉上了眼睛就差沒躺在沙發上蓋個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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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即墨安睜開眼睛。
他猛地坐起身來,睡意全無。
不對啊,這條蛇連身份證都沒有,根本就是九漏魚。
那份見不得光的合同隻能憑良心執行…他下午怎麼會覺得玄白一定能夠執行。
他下了床,從櫃子中拿出那份合同。
清冷的月光下,玄白的名字整整齊齊的列在名字的旁邊。
心跳逐漸加快,即墨安看着那兩個字,莫名覺得一陣暈眩。
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逐漸在身體中凝聚,又緩慢的爬向四肢百骸。
撕掉它,這是沒有意義的合同,遠離他,那隻會将你推入深淵。
即墨安顫抖的撫摸着雪白的紙張,卻有鮮血緩緩流下。
是被紙頁切割而出的傷口,被那張柔軟而又輕薄的紙。
“即墨安”
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即墨安”
即墨安回過頭,卻撞入一雙金色的眼眸。
“去睡覺。”
去睡覺?
他不想睡。
他還要去找…
去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