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可以分離一百六十八個小時。”即墨安熟練的從枕頭下面掏出手機一摁。
很好,三十二度電,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是玩手機玩睡着的。
“起床,十點出發。”即墨安果斷把手機交給門外的阿姨拿去樓下充電。
“我就好像是那個被蘿蔔釣着的驢…”即墨欣終于舍得把頭從被子裡放出來,一臉悲憤的看着自己心愛的手機越漸遠去。
“……”
“哥。”
幾個小時後,即墨欣飛快的整理自己有些折痕的衣角。
“哥,怎麼這麼多人,你怎麼不早說,我今天衣服随便穿的哎!”她看着不遠處停的密密麻麻的豪車,拒絕下車。
“所以今天換車了,我們不走前廳。”即墨安示意司機提前停車,帶着即墨欣繞過正門走了一條通向竹林的小路。
“白哥又沒跟着,我怎麼知道換車是來正式場合。”即墨欣一邊小聲蛐蛐,一邊有些好奇的東張西望。
以前都是尉老去她家赴宴,這還是第一次她來尉老先生的家。
“哥,這個路看起來怪怪的。”即墨欣用腳尖點着路面上被磨平的紅色石塊,隻覺得這條由碎石組成的石子路與周邊精心設計的林景格格不入。
“這條路鋪路的取材是原石,沒有經過加工顯得有些暗沉。”即墨安挑開道路盡頭垂下的花藤,露出一棟精緻的白色小樓。
“紅寶石?”即墨欣又蹭了蹭。
“莫桑比克的料子,以前出遊的時候一時興起買了不少,丢了可惜幹脆就鋪了路。”一道身影從林間走來,穿着一身黑色唐裝的老人笑着捋了捋耷垂在肩上的銀白發絲。
“尉爺爺。”即墨欣乖乖叫了人。
“欣欣也來了,學業重不重呀。”尉老爺子向來喜歡即墨欣,平常偶遇到好玩的就會托即墨安帶給即墨欣。
“蠻好的,現在才高一嘛。”即墨欣生怕别人問她考試排名亂七八糟的問題,趕忙把她哥給她的茶塞到尉老手中。
“好好好。”尉老爺子笑着接過茶葉,微微屈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随後又有些遺憾的微微搖頭。
“真是可惜了,我這次緬甸一遊帶回來了不少好料子,倒是先讓他們看去了。”
‘他們’指的是第一批來拜訪尉老的人,在正式展會開啟之前就擁有提前觀賞原石的資格。
現在出現在前廳的人們隻是被邀請來觀看那些打磨過的寶石。
而真正的瑰寶,都靜靜的擺放在後院的白房子之中。
有錢人總會有些許怪癖,
以至耳順的老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兩百天都在世界各國巡遊,上能走遍無數拍賣會珠寶展,下能躬身走入礦坑隻為撫摸那混合在沙土中的原石。
“哇~”即墨欣睜大眼,目不轉睛的看着擺在聚光燈下的藍寶石。
那顆寶石有拇指大小,一半被打磨的晶瑩剔透好似汪洋般神秘而璀璨。
另一半則暗沉許多,不僅形狀坑坑窪窪甚至還帶了些棕色的雜質。
尉老爺子也有個怪癖,他喜歡把原石隻加工一半。
讓他滿意的原石會被留下一半的廢料擺進白房子。
而那些不入眼的,輕則全部打磨好扔到前廳的展櫃,重則直接抛入花園中的噴泉與那條寶石小路做伴。
“好漂亮~”即墨欣作為集團的小公主,什麼樣的寶石都見過。
自然能夠看出擺在這裡的寶石全都價值連城。
真正好的奢侈品是不流通的,好的寶石也位列其中。
獨一無二的寶石僅會擁有它唯一的主人,這個想法會讓所有持有者自豪。
“我記得下周龍行在宣安開了拍賣。”即墨欣在客廳蹦蹦跳跳的看寶石,尉老爺子和即墨安跟在後面閑聊。
“嗯。”即墨安點點頭,“您要去嗎?”
“聽聞斯裡蘭卡新開了個礦,我下周打算去看看。”尉老爺子微笑着捋了捋發絲,“不過我聽聞有不少人對這次拍賣虎視眈眈呀,需要打點一番嗎?”
“多謝您的好意,這次的壓軸拍品的确萬衆矚目但也并非無價。”即墨安微微勾出一個笑容,能被打點的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心中有價就好。”尉老也沒再多說,他轉身從櫃子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盒子遞給即墨安。
“這是…”即墨安打開盒子,裡面躺着一塊橢圓形的黑色石頭。
“旅行中偶然所得的小玩意,那時我身處異國他鄉卻正值祖國除夕,閑來無事便去茶館獨酌。”
“沒想到他鄉遇知音,我與偶遇的旅人暢談一晚後猶意未盡,便贈予他我親手打磨的一塊原石,作為回禮他給了我這塊石頭。”
說到這,尉老微微搖了搖頭,“旅人說,這塊石在無數人手中傳承,若恰逢良時我亦可将它送出。”
“不過自從我拿到這塊石的第一天起,我就隐隐約約的感覺這塊石應該屬于我身邊的一位小朋友。
”老人彎起了眼,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慈愛。
“有人說這塊石頭的芯子是美玉,有人說是寶石,還是有人說這隻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但在未被切開之時,它包含萬物。”
“多謝割愛。”即墨安輕輕撫摸上黑色石頭的表面,指尖一頓。
那冰冷,順滑,堅中帶柔的觸覺…讓他在一瞬間聯想起了某條蛇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