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隻要前線無事，裴叙也是會回老宅，眼看年關将至，林韶音拿不準前線的事，隻好打電話問裴叙。

又說，如果裴叙不會，蘊甯自己一個人過年也不像話，過來一起熱鬧也是好的。

從科拉回來後，前線确實安穩了一段時日。

旁人不知，裴叙總是知道的，近期不會再有什麼事端。

但他沒有把話說死，隻說問問蘊甯。

如果蘊甯不想去，他大概也會留在榮錦。

“好呀好呀。”蘊甯聽了這話，倒是很開心的樣子：“可以多留幾天，我也想西西了。”

“不過她還那麼小，記不記得我都不一定。”

“常去就記得了。”裴叙建議。

蘊甯笑了：“我也想常去，但是不跟着你不踏實。”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蘊甯又抱得緊了些。

沒聽到裴叙出聲拒絕，她又得寸進尺的往他懷裡湊了湊，終于整個人縮在了裴叙懷裡。

裴叙并非沒有察覺，他在心底列出的計劃中添上了一個長期的：如果蘊甯願意，就多帶她回老宅。

兩個人各懷心事，沒過多久蘊甯就聽到了裴叙清淺平穩的呼吸聲。

她蹑手蹑腳地往後退了退，一個簡單的動作愣是三分鐘才完成。

裴叙纖薄的眼皮阖着，臉在昏暗的光線裡同樣俊美。

蘊甯看了幾秒，又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她面上呼吸都是屏住的，心裡的小人卻在瘋狂叫嚣，手心都隐隐要出汗——

她在裴叙的唇角落下一個輕吻。

蜻蜓點水般掠過，沒有驚擾到睡夢中的上校，蘊甯幾乎在瞬間就退開。

親到了親到了。

沒關系沒關系。

程蘊甯，你們是合法夫妻，親一下能算得了什麼。

這樣想着，蘊甯極力平穩自己的呼吸，但還是等過了許久，才又鑽回裴叙懷裡。

隻不過蘊甯冷靜下來，不由納悶地想，裴叙今天是不是真的很累。

他不是睡着了警惕性也會很高嗎？怎麼親上去了他都沒發現。

或許真的累到了，蘊甯想了會兒，還是隻能得出這個答案。

她睡不着，思緒不免又發散起來。

蘊甯其實一直覺得自己睡姿不太好。

十幾歲後沒和人同睡同住過，但中學時她住宿舍，那麼窄的床她都能床頭睡着床尾醒，收獲了舍友“按表走”的評價。

因此蘊甯昨晚其實有些忐忑——她不會床頭睡着床尾醒吧。

如果腳放到床頭了，睡着的裴叙會不會下意識剁了她的腳。

雖然想着亂七八糟的，但蘊甯還是下意識貼近了些，聞着裴叙身上的氣息，覺得不是一點半點的安心，困意很快襲來，沒多久她就睡了。

……

第二天，蘊甯是在裴叙懷裡醒來的。

——她鑽在裴叙被窩裡，手不客氣的攬着人，跟個八爪魚似的挂在裴叙身上。

雖然不是第一次跟着人共睡一張床，但這是實打實的第一次在裴叙懷裡醒來啊。

蘊甯呆滞眨眼。

她沒發出什麼動靜，隻不過往外稍稍挪一些，裴叙就睜了眼。

蘊甯對上他的視線，一時間呼吸都停了。

“早、早啊。”蘊甯呆呆道。

裴叙眉頭微斂，垂眼看她，幾秒後倏然出聲：“程雙雙。”

“嗯、嗯？”

裴叙語調緩緩：“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結巴了？”

蘊甯：“……”

大概這就是做賊心虛，蘊甯沒有反駁，沉默幾秒後，她半是試探半是心虛地問道：“昨晚你睡得怎麼樣？”

裴叙看着她，沒第一時間給出回答。

蘊甯更加緊張，再次屏住呼吸。

“挺好的。”

裴叙收回視線，語氣難得沾了幾分懶散，似乎眼裡還帶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