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叙這喝多了的表現跟大多數人還不一樣，但看他的步伐完全看不出他喝醉了，跟從前别無二般。

但是隻要一看他的眼神——

蘊甯按亮房間的燈，牽着裴叙坐下，眉心揪起，細細端詳着裴叙的神情，又摸了摸他的臉，覺得不是一點半點的燙，隻好不厭其煩地再次問道：“有不舒服嗎？”

“沒有。”

裴叙這次出聲回答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那一雙沾染了霧氣的黑眸，蘊甯莫名覺得他的回答透着幾分乖巧：“我沒喝醉。”

“那你為什麼喝酒？”

從前不是還攔着她喝嗎？

裴叙盯着她看了幾秒，說：“開心。”

隻說了這兩個字，别的就不說了。

一問一答，蘊甯覺得他這樣一闆一眼的樣子有些好玩，眉頭一挑，伸出兩隻手比了個數字，在裴叙眼前晃了晃：“那這是幾？”

“……”裴叙看着她，“十二。”

蘊甯不由笑出聲。

這是真的醉了。

——換以前的裴叙，怎麼會回答她這麼無聊的問題。

隻是這笑很快又停住。

裴叙隻盯着她看——被那樣一雙漂亮的、帶着幾分醉意的眼睛看着，即便是對方喝醉了她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況且這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蘊甯想到這裡，側過頭躲開他的視線。

“……我去給你倒杯水。”

裴叙卻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這舉動完全出乎蘊甯意料，她被迫回身，腳下不知是不是被地毯絆到，竟然沒站穩，直接摔進了裴叙的懷裡。

鼻尖萦繞着他身上獨有的氣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蘊甯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做賊心虛，慌亂地往後退，擡起頭，卻又撞進了裴叙的一雙黑眸裡。

周遭的空氣仿佛都變得黏稠，握着她的手腕似乎都帶了灼人的溫度，蘊甯卻沒想掙開。

她覺得指尖發燙，卻不知這溫度是來自裴叙的臉頰還是她自己，明明她沒喝酒，現在腦子卻覺得無比混亂。

即便如此，她還是能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于是蘊甯打算遵從自己的内心。

——親一下，應該沒事的吧？

隻是睡着偷親和現在完全不同，裴叙現在雖然是喝醉了，但他垂眼看着自己，蘊甯一邊覺得膽怯，一邊又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蘊甯鼓起勇氣，伸手捧上他的臉。

裴叙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神情似乎帶了些茫然，顯然并不知道蘊甯想要做什麼，即使如此，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她臉上，帶着幾分讓人心慌的專注。

蘊甯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帶着幾分忐忑："你明天……會記得嗎？"

話音未落，她閉上眼，唇輕輕貼上了他的。

管他記不記得。

如果記得，那就直接表白算了。

感受到裴叙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滞，蘊甯耳朵變得滾燙，在慌亂退開時又蹭過他的唇角。

親的這麼白癡，蘊甯有些洩氣，但又因為真的親到了整個人都有些懵，退開後也隻是呆呆地看着裴叙。

随即，一隻溫熱的手掌覆上了她的後頸。

裴叙的指尖微微發燙，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道，将她拉得更近，而後貼上——

方才的吻在這一瞬加深，帶着酒意的熾熱席卷而來。

蘊甯莫名從這個帶着酒氣的吻裡感覺到占有欲，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想後退，卻被裴叙扣得更緊，他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經環上了她的腰，将她整個人都圈進了懷裡。

“等、等一下……”

事情完全朝着她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蘊甯偏過臉，覺得腦門都是熱的，裴叙帶着酒氣的呼吸灑在自己臉上，蘊甯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又擡眼看他，帶着幾分認真：“裴叙。”

她想問他清不清醒，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但裴叙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歪了歪頭，不等她問，裴叙就像是回應一樣，低低的開口叫她的名字。

他指尖又在她頰側摩挲着，語氣帶着幾分不解，像是不知道蘊甯為何向後退開。

“……”蘊甯隻覺得心跳快得不正常，不等再次開口，裴叙的唇已經再次覆了上來。他無師自通般地貼近，動作依舊帶着一貫的淡然。

他的手掌輕輕扣住她的後頸，指尖微涼，卻在她肌膚上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裴叙的指尖從她的後頸滑到臉頰，帶着幾分克制，卻又在某個瞬間洩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渴望。

蘊甯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衣襟，指尖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