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界秘境入口處,煙霞宗長老指着雲隐宗的鼻子一頓怒罵。
“你們宗門弟子當着仙盟謝仙君,還有無數仙宗弟子的面污蔑我們,你們掌門一定得給我們一個解釋!道歉!”
“我們煙霞宗堂堂仙盟十二大門派之一,曾幾何時受過如此羞辱!雲隐宗掌門何在?還不快出來解釋道歉!”
這位煙霞宗宗門長老一把年紀,白衣白須,不說話時看上去确實很仙風道骨。但一開口,看起來就像是在撒潑。
身後煙霞宗的其他長老聞言,略微皺了皺眉,似乎覺得自家堂堂十二大宗門之一,當着仙盟的面如此大聲争論,有失體統。不過,想到那雲隐宗小姑娘進入秘境時說的話,煙霞宗長老們也是一肚子火氣——确實如白須長老所言,他們煙霞宗何曾被如此污蔑過,而且還是當着仙盟謝仙君的面。
即使白須長老這會兒不找回場子,這個仇他們煙霞宗也是記下了,一定會私下裡找機會讓雲隐宗知道他們煙霞宗可并非好惹的。
相比于煙霞宗的嚣張跋扈,此刻雲隐宗掌門帶着三位弟子,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安靜如雞。
如同他們這個宗門一樣,在修真界多年來沒有任何存在感。
要不是這次沉舟秘境大開,恐怕都沒人記得修真界還有個雲隐宗。
雲隐宗掌門連同三位弟子都穿着打扮寒酸,渾身上下湊不出一件值錢的寶貝,除了小師弟外,人手一把掃帚,跟這些珠光寶氣的大宗門站在一起,好像不是來參加秘境,而是來打掃場地的。
大師兄和二師兄甚少出宗門,以往總是聽說這些大宗門弟子都眼高于頂目中無人,沒想到他們宗門的長老也嚣張的令人害怕。
大師兄二師兄在這位白須長老的威壓下,瑟縮了一陣,看了眼悶葫蘆一般的小師弟,最後還是像小雞仔找媽媽一般圍在了掌門身邊。
“師祖,咱們什麼也沒說啊。”
“就是,阿泱師叔說得那些也本來就是事實,她那麼膽小的一個人,平時壓根不敢去後山半步,怎麼會大半夜一個人進入封魔陣嘛。”
此二人以為自己聲音極小,嘟囔聲别人就聽不到了。不料能來參加沉舟秘境的,都是修真界有頭有臉的大門派。大門派裡哪個人的修為拉出來不是頂頂好的?
故此,他們的聲音根本就瞞不住。
一聽到‘後山封魔陣’,有些小輩不知道早些年的往事,隻看着雲隐宗衆人寒酸的打扮,不大能理解其中關聯——不是隻有那些祖上曾經出現過驚才絕豔修士的宗門裡才會有封魔陣的嘛?
要知道,‘魔’這種生物十分窮兇極惡,普通小魔一般能殺的就殺了,殺不了才會需要封魔陣來封印魔頭,抑制魔氣四溢。
修真界四大世家中都有兩家沒有封魔陣呢,這一個全員寒酸的存在,怎麼可能擁有封魔陣?
“噓,别多問,他們宗門内情況特殊……”
宗門中的長輩還沒解釋完,隻見最上首的那位開口了,語氣中還帶着一些怅然和緬懷:“庭芝姑娘,好久不見。”
謝行川仙君一開口,場内衆人瞬時安靜下來,再也沒有一人開口說話,就連那一直在破口大罵的煙霞宗長老,此刻也趕緊噤了聲,閉口不言。
大師兄和二師兄擡頭看看那位在仙盟中舉重若輕的謝仙君,再順着對方目光看向看向自家面容蒼老、眼尾藏着深深溝壑的掌門,腦子完全蒙圈了。
庭芝姑娘?
誰啊?
就在此時,掌門輕輕颔首,開口道:“承蒙謝仙君厚愛,老身不敢。”
謝行川許久沒見過故人了,當年那個修為低下,卻異想天開的想要開宗立派的小姑娘,如今早已成為一派掌門。
隻是,看她現在的境況,怕是艱難維持。
謝行川還想從她的臉上看出許多年前那個英姿飒爽小姑娘的影子,可什麼都沒捕捉到,終于淡淡轉移開視線,對着煙霞宗衆人道:“那沈如泱隻是一個小姑娘,你們年歲已高,何苦跟小姑娘計較口角,此事便就此作罷。”
“可——”白須長老還想說什麼,立刻就被煙霞宗其他長老攔住,意思他别多說,現在謝仙君聲望和武力都如日中天,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白須長老哪肯放過,臉都要掉到地上去。
他強忍着将一肚子怒火憋回去,見到自家孫兒祝明顔還在秘境入口處,連忙過去将他帶走,怒罵道:“還嫌丢臉丢的不夠多嗎?剛才你要是不顯擺那一下,還能輪到那個遲到的人嗎?蠢貨,我們家怎麼出了你這個蠢貨。”
話語裡很明顯的指桑罵槐,大師兄和二師兄當即就想怼回去——“那名額本來就是我們阿泱師叔的!”
可他們到底比較慫,不敢跟對方硬剛,因此隻能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在心裡惡狠狠地罵對方幾句。
就在此時,小師弟才慢半拍的開口,語氣很是疑惑:“這就讓他們走了?”
大師兄和二師兄呆呆地看着小師弟,那意思就是——不然呢?跟對方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