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衡抱着懷中的孩子,心下一片柔軟,清隽的眼眸中帶着濃濃的愛意。
“玉娘,我不在的這幾個月來,辛苦你了。”
或許懷孕生子真的能改變一個女子的脾性,也或許,丈夫不在的這十個月來,她愈發能認清現實,心不再像以前一般熱血滾燙了。
吳玠玉一派賢良淑德的笑容,說:“不辛苦,有文哥兒陪着,我每日睡前摸着肚皮跟他講話,他都能回應我呢。”
方仕衡眸中的愛意漸漸被愧疚填滿,吳玠玉卻不看他,隻是看着懷中的孩子,輕聲哄着孩子:“這就是你從小漁村帶回來孩子,真巧,跟咱們文哥兒幾乎一般大小。可惜了,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幸好你把他帶回來了,不然他該怎麼活下來。”
此刻的吳玠玉渾身散發着母性光輝,溫和恬淡,與方仕衡記憶中的模樣不大一樣,但卻比此前任何一刻更讓他心動。
“他母親本是我們救下的災民,剛救下來時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可她的丈夫不幸遇難,她便一直在臨時搭建的醫館後院煎藥幫忙,也算做了不少善事。”方仕衡解釋着小孩的身世來曆,“可還是在臨盆時不幸難産,隻留下了這個孩子。”
“夫人,”方仕衡有些忐忑的開口,“我們可以将這個小孩養在家裡嗎?”
吳玠玉倒沒有多想。
一是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不可能與其他女人有染;二則是她剛生完孩子不久,乖巧懂事的文哥兒讓她感覺很幸福,她覺得多養一個小孩也并不困難,便點頭答應下來。
“好啊,家裡這麼大的院子,又有這麼多仆從,多照顧一個小孩有什麼的?再說,文哥兒有兩個奶娘,他也吃不完那麼多。而且啊,這孩子看着就乖巧,我很喜歡。”
吳玠玉說着,看向了沈如泱:
“還不接過文哥兒,跟我回房去?”
沈如泱腦子一懵,轉頭四顧,沒看到旁人,才發現吳玠玉是在對自己說話。
不是,她難道不是吳玠玉回憶中的看客嗎?這些人難道可以看見自己不成?
方仕衡笑容和煦,并不會對下人苛責:“玉娘,你從哪兒找來的小丫頭,發呆到現在了。”
沈如泱:“???”能看到我你們早說啊,早說我就不躲了。
沈如泱心想,就當是觀看劇情這麼久的酬金吧,她走上前去,接過方仕衡懷中的小孩。
甫一入手,沈如泱就發現這并不是那個吓唬她的小屁孩。
這小孩子雖然月份還小,但眉目間已經有了方仕衡的影子,鼻梁則更像吳玠玉一點。
剛才聽他們二人聊天的意思,也就是吳玠玉手中抱着的是那個小漁村裡救回來的孩子,沈如泱目光撇過去,便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那個小屁孩。
隻不過是嬰兒版。
對上沈如泱的目光,小屁孩還想頑劣的給她比個鬼臉,但限制于嬰兒的脆弱狀态——隻是張了張嘴,瞪了瞪眼,看起來一點都不恐怖。
沈如泱:哦豁。
她就說嘛,核心價值觀走到哪兒都是有用的。
“這心眼兒壞的小東西果然惡有惡報。”回到了小嬰兒的身體裡。
再次聽到沈如泱心音的魔尊。
想到自己的魔氣怎麼都傷不到沈如泱,他強忍下怒火,閉上雙眼,強迫自己冷靜。
沈如泱則一點不知道小屁孩的真實身份,她跟在吳玠玉身後,嘗試着邁出書房,這次,再沒了那層無形屏障的阻隔,一步就邁了出去。
·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很快,卻也無比漫長。
因為,接下來再沒有時光跳躍,吳玠玉當真一天天的養起了孩子。
沈如泱發現自己很難察覺到時間流逝,她隻能跟在吳玠玉身邊,看着她親力親為的照顧兩個孩子。
吳玠玉和方仕衡給從小漁村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并沒有取名,隻叫他‘哥兒’。
‘文哥兒’是吳玠玉的孩子,‘哥兒’則是那個小孩。
日子一天天過,沈如泱倒沒有多心急,因為她知道,在小孩三歲左右時,一定會發生變故。
——‘哥兒’那副小鬼的狀态,分明就是約莫三歲的樣子。
“以他一直保持着這個狀态的情況看來,他恐怕是死在了三歲。”
魔尊聽沈如泱的這些推測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他心中冷笑,沈如泱的推測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因為那個三歲的小孩子隻是他一絲魔氣所化,跟這個‘哥兒’并不是同一個人。
既然并非同一個人,怎麼可能死在三歲。
沈如泱自覺推斷無誤,漸漸地,對這個小嬰兒也還算照顧。在吳玠玉為兩個小嬰兒做衣裳的時候,沈如泱就和他們倆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梨花樹太大了,經常會擋住陽光,沈如泱還勤快的幫兩位挪位置,以便他們能曬到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