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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被緩慢拉開。

幹站在門邊的鐵牛像是等候已久，立刻站直身子看向門後的扶灼：“先生......”

木桌上的飯菜似乎冷了些許，油膩味也沒那麼重，但聞着仍然叫人不大舒服。

扶灼瞥了眼桌上擺放整齊的豐盛菜式，頂着蒼白的一張臉，淡淡說了句：“用膳吧。”

他臉色不佳，鐵牛不敢再分神，連忙扶着他至桌邊坐下，又去鍋中盛了半碗清淡的湯汁。

不想剛一落座，又聽到了一道夾雜着隐隐怒氣的聲音：“......你怎麼能吃這些？”

出聲的不會是鐵牛，也不會是失魂落魄的、還沒從屋子裡走出來的赫連浩壤。

扶灼放碗的動作一頓，掀起長睫，望向了站在院門口的那道壯實身形。

正是了劫。

手上提着一大箱藥材，想來又是給他送些炖膳泡澡的草藥。

扶灼收回視線，将手中溫熱的湯碗放下，對着仍然站在一旁的鐵牛簡單吩咐：“再去添一副碗筷。”

鐵牛捏緊拳頭，緩步走去了一側的小廚房。

等人走遠，扶灼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劫，後者眼中翻滾着墨色，似乎真的很生氣。

扶灼眉眼間染上幾分疑惑。

但不等他發問，又聽身前将藥草放下的了劫重複道：“你不能吃這些。”

說着，了劫又停頓了一會兒，像是極力在壓抑着什麼情緒。

隻是沒能成功。

再開口時，這人的聲音已不自覺放大了許多：“這些菜油膩又葷腥，隻會與你的所服之藥相克！”

扶灼将手抵在下颌，長睫一掀，一雙清亮的桃花眼中帶了些許被辣味熏出的水色，漂亮得不行。

“我不常吃，不過是今日家中有客，想換換口味而已。”他略一偏頭，語氣并不十分在乎，“你不必緊張。幾碟小菜要不了我的命，幾碗苦藥也救不了我的命。”

了劫聞言，一對劍眉皺得更緊，他攥緊肩上藥簍的背帶，急急開口道：“誰說救不了！”

說着，了劫往前幾步，粗壯的雙臂撐在扶灼身前，寬大的身軀輕易就将他籠罩在自己所投下的陰影之中。

了劫咬牙道：“這幾日我一直在翻閱師父藏書閣中的秘籍，書中記載隻要能尋得天山雪蓮，你體内的毒就有被治愈的希望！”

扶灼緩緩擡眸。

這樣近的距離，他輕易就能看到對方眼下過于明顯的烏青。

目光微轉，幾個字在他淡色的唇瓣緩慢吐出：“天山雪蓮的法子我不是不知道。但它生長于西域，珍貴無比，你取不來。”

“即便如此！”像是察覺到自己過于激動，了劫移開目光，掩飾般地往後退了幾步，“我也會想辦法，所以......你切莫自暴自棄。”

說着，他冷着臉将扶灼面前的各類淋着紅油的鮮豔菜式移開，隻留下一碗先前被扶灼捧在手中的清淡山藥湯。

做完這一切，他才将帶來的草藥依次捆紮擺放好，而後背上空空的藥箱，準備就此離開。

扶灼略一擡眸，難得主動問詢：“這些菜你不吃，豈不浪費？”

了劫步子一頓。

他眸中隐約的怒色已消失不見，又成了往日的木讷模樣，但說話卻不大客氣，似乎總帶着幾根有指向性的刺。

他看着扶灼的背後，“公子養了兩條好狗，還擔心沒法解決這些飯食？”

扶灼輕敲桌沿的手指緩慢停住。

順着了劫的目光略一偏頭，他瞥見了站在檐下的赫連浩壤。

後者神色緊繃，不知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