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一邊被紀風與伺候着,也讀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原來是包場了。
好一個财大氣粗。
用餐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南總感覺有許多道目光往他們這邊來過。
可真要擡起頭去找究竟是誰在看他們,所有人就都低下了頭,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一頓飯下來,不知道被人盯着看了多少眼,他們出餐廳門時,夏南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身後慢慢地聚上來了十來個服務員。
看他們在餐廳門口站着,夏南才意識到為什麼會這樣。
感情紀風與說的不想被人打擾真的不是說說而已,包場都被這麼多人圍觀了,要是進了家有人的餐廳,那麼看樣子這頓飯吃不吃得下去還不一定。
原來不是錢多得燒得慌。
花束已經差人送了回去,兩人兩手空空走在路上,手空閑着,正好用來牽手。
看到夏南一臉若有所思,紀風與稍稍低下了頭問:“在想什麼?”
夏南繼續看着前方,聽到紀風與問的話後搖了搖頭:“我在想,你為什麼會選擇我。”
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夏南也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把心裡正想着的東西說出來了。
不過既然已經開口說了,他也不打算裝作什麼都沒說過。
在這裡優秀到萬衆矚目的紀風與,原本就該是高高在上的。
可這樣一個人,偏偏選擇了意外來到此刻的夏南。
按常理來說,不會有人愛上隻見過幾面的人。
“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有點奇怪,”夏南冷靜地細數着自己看到的,“那個金發男人說要處置我,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把我送到監獄裡,可你沒有這樣做。”
雖然紀風與的确用過這個理由恐吓過夏南,可他之後做的事和自己說的話算是全然沾不上邊。
聽身邊人久久不答,夏南才轉而看着紀風與的眼睛,想要從那雙眼睛裡看出點什麼:“為什麼呢?”
天氣時而古怪,吃一頓飯的時間後,廣場上就已經沒那麼冷了。
面對着夏南的問題,紀風與的睫毛輕顫了顫,他并沒有第一時間作出回答,而是拉着夏南的手走到了廣場上的某處長椅邊,面色如常地開口:“先坐下吧。”
這樣一個問題看上去是很難回答,答案過于好了,就會顯得虛假,但如果不好好回答,則會顯得輕浮。
不過夏南這會兒可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思,他本就不屬于這個時代,本就該了無牽挂,可面對着在這裡他唯一挂心的人,他還是動了想要了解原因的心思。
兩人坐在了一處,就像是最尋常不過的愛侶那般,依偎着,偶爾說着情話。
等了不知多久,紀風與終于打算開口,夏南聽着他的聲音,以為能聽到些他要的東西,可對方隻是忽然開口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夏南搖了搖頭。
算準了這一點,紀風與緩緩開口:“這裡是葉齊斯廣場,傳聞中,這個叫葉齊斯的男人為了拯救自己的妻子,在這原本無名的廣場自殺了。”
雖然不知道紀風與忽然提這一嘴是為了什麼,但聽到他話裡男人的舉動,夏南還是順着問了下去:“為什麼他拯救自己的妻子,要選擇自殺?”
“人類生存區建成初期,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們一起制定了這裡的律法,可其中仍有缺陷,”紀風與說着,惹得夏南的注意力都暫時來到了這個故事上,“女性的權益不被保障,甚至可以說是地位極低。”
“葉齊斯深愛自己的妻子,但那時,他愛的人暫時還是别人的妻子,女人被自己的丈夫整日家暴,苦不堪言,她想解除這段婚姻關系,卻被告知自己沒有完整決定權,即便是滿身傷痕,站在生死關頭命懸一線,她想要活着,也要争得自己丈夫的應允。”
“葉齊斯是當時一個大家族的長子,他的家族還需要他來繼承延續,可他同時也靜靜地深愛着這個女人,再後來,就像故事裡的那樣,他背負着家族的重擔,跪在這個廣場上,字字泣血,他的死換來了律法的修正,一步一步地,更多女性站起來,換來了生存區内,女性的平權。”
一個人的死,或許無足輕重。
但如果是涉及到多數人的利益,人們才會重視起來。
葉齊斯的死就很好地印證了這一點。
“他死後,女人選擇結束了自己的婚姻,卻在這裡承認了是他的妻子,再後來廣場翻修,為了紀念葉齊斯,這裡才會叫做這個名字。”
聽到這裡,夏南不由得想起了他在這裡見到的那些人,姜姝,簡煜,以及和她們一樣優秀的女性。
生存區運轉成如今的模樣,是所有人一同努力的結果,而其中,女性力量永遠不會,也不該被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