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進金一夏家裡時,盛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金一夏那句“我現在是喝醉了吧”,可能是說給他聽的。
這句話成為金一夏的“免死金牌”,讓他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不過,金一夏實際上沒做什麼。他一進門就躺在沙發上,看起來很難受。
上次專門參觀他家的用處顯現了。盛微輕車熟路地進入廚房,給他煮醒酒湯。
煮得差不多了,盛微不經意地扭頭,撞見金一夏靠在廚房的推拉門上,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盛微吓了一跳,立刻問:“你不暈嗎?”
“還是暈。”金一夏閉着眼睛,狀似随意道,“感覺你站在這裡很合适。”
“你現在也做不了飯啊。”盛微裝作聽不懂,趕他去客廳,“你還是躺着吧,我做好了叫你。”
金一夏牽起唇角,乖乖應道:“好。”
他這麼聽話,盛微又覺得不對勁。他有點分不清這種判斷是來自于金一夏現在的狀态,還是過去的經驗。
盛微在心裡唾棄自己:剛才話說得挺重、挺直白,現在又在這裡胡思亂想。
過了一會兒,他把做好的醒酒湯端上餐桌,随口道:“好了,你過來喝吧。”
金一夏沒吭聲。盛微擡眼一看,發現他又睡着了。
盛微幹脆把碗端到茶幾邊,等金一夏醒來。
碗底碰到玻璃茶幾上,傳來輕微的碰撞聲。盛微福至心靈:金一夏為什麼這麼困?
淩晨時,他聽見金一夏回房間的動靜,當時還不到三點。按照他們早上錄制開始的時間,金一夏應該是睡夠了的。
即使喝了酒、有些犯困,也不至于困成這樣。
除非……他沒有睡夠。
也就是說,錄制時間本該更早。
盛微抿了抿唇,給陳鴻毅發消息:【我們今早的錄制是幾點開始的?】
陳鴻毅回得很快:【十點啊,你起床沒看時間?】
【盛微:我是說,原計劃是幾點】
【陳鴻毅:[偷笑]這麼快就發現了?】
【陳鴻毅:本來應該八點開始,八點半去找食材做早餐】
【陳鴻毅:我還可以告訴你,是金一夏要求推後錄制時間。原因嘛,你自己想。】
盛微盯着手機屏幕發愣。他緩緩打出幾個字,又一口氣删掉。
他忍不住看金一夏,想:你真的有那個意思嗎?還是僅僅出于“不打擾别人睡覺”的善意?
他又反問自己,他自己會如何作答?
那個曾經被他回避的問題:你想複合嗎?
盛微沒有答案。
他坐在長沙發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撐着腦袋。這回他沒再看着金一夏。
金一夏這一覺睡得不長。他醒來時很安靜,也沒問什麼問題,自己端起碗喝了醒酒湯。
盛微看他喝完還捧着碗不放,不得不出聲:“我去洗碗。”
金一夏擡頭看他,像是斟酌了許久:“你可以不走嗎?”
聽到這個問題,盛微居然不是很意外。他搖搖頭:“不可以。”
他去拿金一夏攥在手上的碗,金一夏卻不放手。
看來強搶不行,得講道理。盛微深呼吸,慢慢地說:“金一夏,這樣不合适。按照……設定,我們沒有那麼熟。”
他搬出合同而不是他們的前任關系,聽起來十分有說服力。金一夏皺了皺鼻子,顯然不能再說什麼。
盛微從他手裡抽出碗,迅速洗完,和他道别:“晚安,金一夏。下次見面應該是第二期節目了。”
金一夏不情不願地應道:“晚安,盛微。”
盛微坐到車裡後,忽然看着副駕駛座笑起來。
别的不說,金一夏皺鼻子的小表情,還挺可愛的。
這個以團建為開端、一路瘋走的夜晚,還是封存于這個表情之下吧。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金一夏給涵姐打了一通電話,迂回婉轉地詢問能不能解除上節目前簽的合同,然後被聽出來的涵姐大罵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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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一夏家回去後,盛微照常失眠,天光大亮時才睡着,一覺睡到下午。
他拿起手機按了按,手機卻沒有反應。
盛微“啧”了一聲,嘟囔道:“現在的手機電池這麼差?”
為了培養困意,他昨晚回家後直接洗漱、睡覺,沒有給手機充電。
他以為百分之五十的電量怎麼說都夠撐到他睡醒,沒想到手機直接沒電,自動關機了。
盛微給手機充上電,然後起床洗漱。
他的手機耗電快,充電也快。盛微還在刷牙,手機就充到自動開機的程度。
——他會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手機大聲地叫起來,連續不斷,迫使他咬着牙刷去看情況。
點亮屏幕的瞬間,他明白了手機沒電的真正原因:屏幕上的消息多得恐怖。
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