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用毛巾擦着頭發。看見他們,他的手頓了一下。
賀行舟本想解釋,張開嘴又停下了。他對着金一夏擠了擠眼,比劃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金一夏無奈。
感覺有點像小時候被班裡同學起哄。
盛微隻頓了那一秒,随後神色如常道:“下一個誰去?”
“我去。”金一夏猶豫片刻,不知道要不要再說點什麼。
賀行舟好像是在暗示他,需要對盛微概述一下房間裡談話。
可是,有必要嗎?
雖然他以前常常說這類沒有必要的話、并且希望盛微也說,但是他們現在的關系……似乎更沒有必要。
盛微等了金一夏幾秒,沒等到他的話。
他心情微妙:原來我是這樣的。
他會過度解釋自己認為需要說清楚的事,又會在自己認為沒必要說的事上緘口不言。
比如,和朋友一起玩。
金一夏經常因為他回家後不說他和朋友玩的内容而不高興。
當年盛微不理解。時隔多年,他才稍稍摸清了金一夏“不高興”背後的根源。
有些話不需要解釋、說出來也是廢話,但是和伴侶說話本身就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就像現在,即使盛微知道金一夏和賀行舟不可能有什麼,他對他們的對話内容也沒什麼興趣,但他還是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那你趕緊去吧,一會兒她們洗完碗也要洗了。”盛微偏頭道,“你直接在箱子裡拿衣服,我頭發幹一點再進去收拾房間。”
金一夏把準備說的話咽回去:“……好。”
正好,在鏡頭前也不太方便說,等回房間後再說。
金一夏打算洗完澡就回房間。可惜,事與願違,他剛洗完便接到涵姐的電話。
他去院子裡找了一處鏡頭死角打電話。
金一夏:“喂?”
涵姐:“晚上好啊。你們分寸拿捏得真好,我還以為這是婚禮紀錄片呢。”
金一夏感覺自己有點冤:“可是你當時沒要求啊。”
“是的。所以我不是以經紀人的身份來責問你,目前的情況我能解決。”涵姐歎了一口氣,“我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問你,你和他到底怎麼樣了?你這反應,不是‘不想複合’吧。”
金一夏抿唇,沒吭聲。
作為和他相處多年的經紀人,涵姐一定能從直播裡看出更多東西。
見他沉默,涵姐“啧”了一聲:“這不像你啊,憋着話既傷身又傷心——這不是你的理論嗎?”
又沉默了一會兒,金一夏才輕聲開口:“我不知道。”
涵姐:“嗯?”
金一夏:“我怕我一廂情願,更怕我不是一廂情願。”
“什麼意思?”涵姐茫然。
金一夏沉沉道:“我們都沒有精力重蹈覆轍了。”
對前任動心簡直是高危行為,仿佛一把刀按在艱難結疤的傷口上,是要割開傷口還是反手用這把刀給對方削個水果,尚未可知。
涵姐也沉默了。
半晌,她說:“你有什麼事一定要說。找我,找祝琳,找節目上任何一個信得過、能算朋友的人。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她的關心十分直白。金一夏忽然笑了:“其實,再見到他之後,我反而更加珍惜你們。”
不僅僅是盛微,還有《親友愛》上的其他人。他們讓他愈發覺得,有朋友真是一件特别快樂的事。
金一夏想起賀行舟的話。也許這就是他被盛微改變的部分吧。
涵姐不懂金一夏心裡的彎彎繞繞,她隻覺得金一夏心情好像變好了。
她放心了一點:“行,你開心就好。早點休息。”
金一夏:“嗯,你也是。”
挂了電話,他又在院子裡吹了一會兒風。十一月初的秋風清涼,目力所及之處的山景也十分秀美。
金一夏欣賞夠了風景,才回到小屋。
雖然大家都是在演藝圈裡工作的人,但是嘉賓們都不算非常熱愛鏡頭。此時,其他人紛紛回了房間,隻有盛微躺在懶人沙發上玩手機。
金一夏疑惑道:“不回房間嗎?”
“現在回。”盛微表情微妙,“我們一起。”
金一夏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到他們的卧室門口。
盛微深吸一口氣,帶着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打開房門。
金一夏往房間裡看了一眼,頓住了。
房間裡怎麼隻有一張床?
情侶組的房間都是兩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