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個人拎着兩大袋東西滿載而歸，進門時一直在書房處理工作的方父也下了樓，臉色溫和的和石舟回打招呼，緊接着将手上的圍裙遞給方淵，父子二人系好圍裙一起進了廚房。

石舟回覺得在别人家做客如果不幫忙的話于情不合，但是虞鶴夢卻拉着他的手坐在沙發上一起看狗血電視劇，“放心吧小回，他們父子的廚藝都很好，你就在這陪阿姨看劇吃零食吧。”

此時此刻的廚房裡，方淵回頭看了一眼客廳，電視劇和石小回的笑聲一起傳到了他的耳朵裡，而他正系着圍裙做他愛吃的飯菜，和他夢裡的樣子一模一樣，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一直這樣下去。

吃過晚飯後外面天已經黑了，吃的肚子鼓鼓的石舟回喝叔叔阿姨告别後上了方淵的車。

一路上車内都很安靜，隻能聽到車載電台裡傳來男歌手的歌聲：“不過是挑個自己喜歡的結局……”［1］

“為什麼騙我？”石舟回問，“阿姨明明沒有催婚，也沒把你趕出家門，為什麼要騙我？”

方淵緊緊抓着手中的方向盤，拼命壓制着心中的情緒，“如果我不用這個理由的話，你還會坐下來和我好好聊聊嗎？”

不會。

石舟回在心中補足了後半句。

不僅不會坐下來和方淵聊天，還會告訴所有人他最讨厭他了。

“阿回。”方淵踩下刹車，車子穩穩停在了人行橫道前，不遠處紅燈的燈光照進車内，“你放心，除了這些外，我再沒有騙你的了。”

“那你四年前為什麼要出國留學？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不肯聯系我？哪怕一次。”

說到第三個為什麼時，石舟回的聲音已經帶了一抹哽咽。

所有人都知道他出國留學的事情，隻有關系最好的他不知道，等他發現跑去問時，方奶奶說方淵已經上了飛機，誰也不知道歸期。

這四年裡的暑假和寒假，他都是第一個回到老家，最後一個離開的，每一次他都卡着最後期限，他隻想着能夠親耳聽到方淵和他解釋，但是沒有。

“滴滴！”

面前的綠燈已經亮了，身後排隊的車子不耐煩的按起了喇叭，沒辦法方淵隻好踩下油門行駛過這個十字路口。

開車時不是一個很好的交流時機，方淵隻好說了一句“等等阿回，我會和你解釋清楚的，之所以我不告訴你是因為……”

身側的石舟回閉上了眼鏡，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窗外飛馳而過的車輛帶起的微風有些涼爽，方淵默默調高了副駕駛的車窗，隻留下一個狹小的縫隙，這樣就不會吹到石舟回，也會讓他感到舒服。

等終于回到了婚戀店，方淵解開安全帶的第一時間就去看石舟回。

路上的路程太遠，石舟回已經累的睡着了。

睡着狀态下的他很安靜，少了些白日的狡黠和可愛，纖長濃密的睫毛乖巧的趴在那，眼尾那顆紅色的小痣在昏暗燈光的照射下愈發的明顯。

方淵伸出手輕輕碰了下那顆小痣，他的動作已經很輕了，可睡夢中的石舟回還是皺起了眉。

怕将他吵醒，方淵急忙收回了手，盯着看了好一會石舟回的睡顔。

“抱歉阿回，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請你再等等我，等我做好準備我保證我全部都會告訴你的。”

－

石舟回再次醒來是在自己的床上，他抱着玩偶望着熟悉的淺藍色格子的被子發呆，擡起頭對上那調皮的想要從窗簾縫隙偷溜進來的陽光。

石舟回微微有些晃神，他這一覺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嗎？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車内他質問方淵的時候。

對了方淵呢？

他人呢？

石舟回從床上爬起來，推開卧室門，目光落在那空蕩蕩的沙發上，毯子還放在原來的位置，上面沒見到一點褶皺。

昨天晚上沒回來住嗎？

還是說把他送回來人就偷偷走了？

“我的問題就那麼難以回答嗎，讓你大晚上的都要躲出去，有本事走了就再也别回來，我才不想讓你回來。”

說到最後石舟回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順着微風全部都散了。

他簡單洗漱後走進早餐店，望着牆上花花綠綠的菜單發呆，明明之前每天都吃這些食物，今天卻不知道該吃什麼，總覺得沒胃口。

拎着抹布擦桌子忙活的趙嬸注意到站在門口的石舟回，熱情的喊着他的名字：“小回啊你站在這幹嘛快坐，你叔做的油炸糕馬上就出鍋，一會多吃點啊。”

“趙嬸。”石舟回伸出手拉了一下趙嬸的胳膊，“我今天不是很想吃油炸糕。”

趙嬸愣了一下，“不吃油炸糕也沒事，嬸子這啥樣的早餐都有，你随便挑，想吃啥告訴嬸子一聲就行。”

說着話，店裡又來了其他的客人，趙嬸隻好繼續去招待客人。

石舟回盯着菜單看了一會，起身麻煩趙叔裝了杯豆漿和兩個牛肉餡的包子，付了款拎着早餐回了店。

他走後趙嬸走到趙叔的身邊小聲嘀咕着：“小回這孩子今天狀态咋感覺不太對呢，是不是最近店裡沒什麼生意挫敗了？”

趙叔撓撓頭，“有嗎？沒看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