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陳書錦的回憶中,童年生活是幾乎從未接觸過老人的,面對老人如何相處,陳書錦是沒有經驗的,她尚且面對表演,還需做一番心理建設,甚至是表達自身心意,也需挑一挑對象,像二姐這般自然又大方的姿态,陳書錦是羨慕又做不到。
陪着二姐在祖母面前一番表現後,才退了出來。
緊接着便被陳母拉到一旁,說着悄悄話:“一會兒就要來人了,不說你要得體面對,至少要做到不出錯,聽見了嗎?”
面對眼前的陳母,陳書錦是一萬個不想回答。
為什麼呢?
就因為陳母的唠唠叨叨,不僅選秀前的嬷嬷被留在府中,加倍的培訓自己,每天還要面對她不停的說說,說說你不要沖動,要冷靜,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人生經驗都傳輸到陳書錦的大腦中,是塞不下了,還要硬塞的程度。
這還讓陳書錦怎麼去面對她,隻得逃之夭夭了,恨不得裝看不見,你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我們倆就像兩條平行的道路,永遠不相交。
但每每陳書錦有這種想法時,陳母就像是有了預知般,提前阻礙了陳書錦逃跑的路線,無法,也隻得老老實實的跟随着她學習了。
有人能想象嗎?陳母比起選秀前更加嚴苛了,甚至是揪着原主以往松懈的主母技能,簡單概括就是算賬、管理和統籌,你要知人,會用人等等什麼的,還有原主本身就學的不錯的社交,也再次複習了一遍,禮儀規範,人際往來,以及組織活動,說來都是極其複雜。
大家以為到此結束了嗎?不,你這就是想簡單了,你把陳書錦這段時間的難熬時光,想簡單了。
是的,除此之外,陳書錦還有擠出時間跟着陳母一起計算她的嫁妝,至少要做到心知肚明,總不可能下面人瞞着她,偷拿了一些東西,她還渾然不知,更何況在宮中,嫁妝本身就是一條後路。
使人不至于依靠宮中的那點兒賞賜過日子,那得過的多緊巴巴呀!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所有要用到的技能都是原主學的,而陳書錦她沒有這番技能的,這就要了人老命了,陳書錦是白天跟着陳母學學學,應付這應付那,晚上回了屋後,還要緊接着跟着學,最重要的是要動腦,你知道這對陳書錦這個高考過後,大腦自動歸零的人,有多大的難度嗎?
所以現在陳書錦看見陳母,就頭皮發麻,簡直像是遇到了班主任,總不能轉身就走吧,隻能上前問個好,結果她問作業做完了沒?那一刻腦中電流流過,不能不回答吧,隻能強裝淡定的說:“知道啦!母親。”
說完後,就發覺自己語氣不對勁,又急忙補充道:“女兒我跟您學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出錯呢?前段時間,母親不是還說,要我在宮中穩重點,不要亂出頭,怎麼今兒個又說了反話呢?”
陳母是何許人也?千年的狐狸已經修成了精,她哪不知道陳書錦肚子裡的彎彎繞繞,自然清楚知曉這段時間她的疲憊,隻是難免想趁這短暫的時間,多給她準備一些能用的上的,隻是她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索性就當沒聽到她回複的情緒。
隻是聽到後續的補充,又腦門漲起了青筋,剛想發作,又想起了待會兒會遇見的事,隻能不輕不重的敲了陳書錦一個瓜崩:“我是說,你做不到得體的面對,也得不出錯,我什麼時候說讓你出頭了?待會兒來的太監,他們可是代表着聖上,你猜他們會不會将你的一舉一動禀報給聖上,你知不知道你是即将要入宮的妃子?那聖上可是掌握着你生殺大權的,你要是惹了聖上的厭,那是滿天神佛都救不了你。”
被一通說後,陳書錦是再也不敢說一句話了,原本隻是不想惹的陳母發怒,補充說了些俏皮話,結果還是逃不脫一頓說。
這時的陳書錦,哪還能想得起之前與系統的一番對話,那是半點氣都想不起來,此時的她隻得委委屈屈的站在大哥身旁。
大哥一副跟你說一些悄悄話的模樣,神秘兮兮的湊過來說道:“你别怕,大哥為你撐腰。”
陳書錦面上一副嫌棄的模樣,将大哥靠近的臉給推遠了些:“不是我小瞧你,但大哥,你能做到嗎?”
“嘿!”大哥做出一副惱怒的模樣,撸了撸胳膊,說道:“你這丫頭,說什麼呢?我可是要參加今年科舉的,别到時候,你在宮中受了委屈,不跟家裡人說,那就讓大哥傷心了,你放心吧,有我罩着你了。”
陳書錦噗嗤一聲笑了,不是嘲笑聲,隻是覺着大哥這番做派有些好笑,熱情大狗拍胸脯保證,這實在是太讓人想笑了。
“嘿,你笑什麼?”
“沒有,沒有,隻是作為你的妹妹,你不信我有能力,我哪有那般無能呢?更何況你如今還尚未科舉,就這般自信。”她故意在結尾處加重了語氣,像是質疑,但更多帶着一絲調侃意味在。
一道帶有警告的咳嗽聲響起,衆人都閉了嘴,隻見陳父陳母整了整衣裳,便走了出去。
陳書錦隻是頓了頓,便随着大流一同前往。
隻是沒想到,跟随着陳父陳母,來到了大門處站定。
原以為接待的流程,應該是由下人将太監引到正廳,再是宣讀聖旨,沒想到卻是在正廳中集合,然後再到大門處迎接,隻不過接下來究竟是在大門處宣讀聖旨,還是迎進正廳後,再宣讀聖旨呢?
稍等片刻,便見街道口處,聲勢浩大的一群人走來,臨到近前才看清,正中是一輛華麗的馬車,四周即站着身着宮中服飾的太監,為首的太監從馬車上走下,整了整衣裳,他一揮拂塵,說道:“陳大人,聖旨到。”
聽見這話,陳書錦正準備想跪,隻是被身旁的盈心不動聲色的拉了拉衣袖。
陳書錦自然是信任系統的,便停住了不動,隻見前方的陳父迎上前去,對領頭的太監說道:“公公,裡面請。”
一行人又回到了正廳,才開始宣旨。
衆人回歸原位,隻見陳父陳母站在最前方,陳父後方站着祖母,兩旁站着大哥和二姐,兩人一同攙扶着祖母跪下,而自己便站在大哥身旁,也就是最左邊。
那太監接過一旁人手中打開的盒子,雙手恭恭敬敬的捧出聖旨,目光掃過衆人。
見衆人都已跪好,清了清嗓,開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通政司參謀陳方竹之女陳書錦,着封為正六品常在,于六月甘二日進内,欽此。”
“謝聖上隆恩。”
“諸位起身,陳大人,這位是宮中教導禮儀的……”
由着一旁的丫鬟扶起,緊接着,聽聞陳母客氣說道:“公公辛苦了,勞煩公公走這一趟,這幾日天還有些熱着呢,這些便請公公喝口茶水吧!”
邊說着,邊把手中的錢塞在公公手中。
那公公微微一笑,便坦然塞進懷中,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客氣:“夫人客氣了,這是皇上的恩典,奴才隻是奉旨行事罷了。”
陳父站出來,揮了揮手臂,以示前方,引着太監出門:“那公公請,咱們這就去前廳坐坐,喝口茶水,稍作歇息。”
“甭了,這還得去下家呢,就不多留了。”
“那公公請。”
陳書錦此時難得沒陷入自己的思緒中,随着衆人的起身,禮儀規範的應對着,陳母看在眼中,也微微點頭贊揚,心裡也稍感寬慰:這丫頭平日裡不着調,但遇到要事也會應對自如,也好,這樣也不用擔心她在接待方面出了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