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山将比甑,東海隻容杯。”
那年東海濤風盈袖,卷起千堆雪。
正直而立之年的肆塵道人沖破第九重蒼穹之境,立在東海的浪濤巅峰。
彼時,天地間的陰陽之氣全在他指尖遊走,隻見一柄拂塵劃破長空而來,穩穩停在肆塵身前。
身着的道袍随風飄起,他立在空中閉目了許久。
肆塵指尖運氣,随着一聲驚天動地的“破”,那柄拂塵如同一隻利箭直穿東海翻滾的海水而去。
東海掀起驚濤駭浪,華白的浪濤打在他的衣角之上。
肆塵緊盯着拂塵劃去的方向,霎時間那柄拂塵奪浪而出,擊打在肆塵的肩上。肆塵亂了手裡的法術,遂慌忙逃上岸去了。
就在此時,一旁的女子正若無其事挽起裙擺,叉着海浪裡的魚……
水裡的奇獸水虎被她一叉子勾住褲叉,挑出了水面。
水虎鼓着嬰兒肥的腮幫子納悶,怎麼就讓人抓着了……
見那浪濤要吞沒岸邊的沙灘,肆塵捂着疼痛的肩連滾帶爬往後退了幾裡。
大浪滔天裡,一個身穿一襲湖藍色窄袍長衫的男子踏着海浪而來。
那海浪沒有打濕他的衣鞋,反而成為圍繞他周身的水遁。
赤色珊瑚紮在他的發髻上,遠看像極了龍角。
肆塵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對手,東海的海怪。
海怪蹙眉時,眉上的水晶印記動了動。原本好看的雙眸頓時變成了深海的藍色,擡手時地上的拂塵到了那海怪手上。
海怪盯着拂塵,不屑道:
“就憑你也想殺我?”
冷冽的質問讓肆塵不敢回應,海怪見他那副怯懦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我以為是誰,原來隻是個修道的膽小鬼。我要做的事,要你來插腳!”
說罷,海怪禦水而起,滔天海浪皆在他手掌中運轉。
“萬頃海水聽我令,浩渺濤天任我牽,淹!”
随着海怪的手指向肆塵,手掌中的海水滾滾向着肆塵而去,還真的要将他淹沒。
千鈞一發之間,一位身着仙裳羽衣的女子踏雲而來,從容天降,擋在了肆塵身前。
之見那女子亭亭而立,宛若畫中仙子降臨凡塵。其容顔清麗脫俗,眉如遠山含煙,眼若秋波流轉,透出一股超凡脫俗之氣。
她身着一襲素色長裙,衣袂飄飄,恍若雲中仙子,不染塵埃。發間簡單挽着一支玉簪,更添幾分清逸之氣。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正義,仿佛天地間的浩然正氣,皆彙聚于她一身。
霎時,她手持一柄仙玉如意,随着她手中的金光閃過如意,海水被卷起,随着女子的一聲:
“去!”
海水擊打在海怪身上,讓海怪敗下陣來。
肆塵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女子身後叫了一聲:
“持玉公主!”
持玉撇了他一眼,輕笑道:
“這就是你所說的海怪?也不足為奇嘛。”
海怪在水裡變回原型,肆塵揉了揉眼,那是一條像極了龍的鲛蛇。
鲛蛇在海水裡翻騰着,身上原本漆黑的鱗片在海水裡穿梭,顯得格外亮眼。尾巴甩過,掀起滔天巨浪。
鲛蛇立起了身子,朝着肆塵和持禮嘶吼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們吞進肚中。
持玉飛身而起,捆妖繩随着她的手指運轉,成功将海妖捆成粽子後重重摔在地上。
……
“公主殿下,您就和持玉公主說說,饒了我那不懂事的侄兒吧…”
此時,那個蓬頭垢面的東海龍王正跪在長安身前。
坐在海邊的長安,目睹了阿姐緝拿東海海妖的全過程,仍然淡定地烤着手裡的魚。
魚在篝火上燒得滋滋作響,長安瞧了瞧又将魚遞給一旁的水虎,水虎認認真真将烤魚的每一處都刷上一層香油後遞了回去。
東海龍王見到她們不急不慢的樣子,忍不住怒吼一旁的水虎:
“水虎,你趕緊求求公主殿下,讓殿下開恩,放了你敖蛟哥哥啊。”
叫水虎的小姑娘擡起水淋淋的雙眸,朝着龍王做了幾個鬼臉,撇嘴道:
“什麼敖蛟哥哥,我可沒有這樣的哥哥,你這個老頭子也不要和我亂攀親戚!”
一番話成功激怒了龍王,原本跪在地上的龍王起身去抓調皮搗蛋的水虎。
水虎卻靈活得很,幾下擺脫了龍王伸過來的爪子便往穩坐如山的長安身後躲。
“你個小兔崽子,我平時待你不薄,你就這樣報答我的!”
長安扶額長歎,遂擡手施法定住了兩人。
長安站起身來,負手面向遼闊的大海,淡淡道:
“敖蛟身為你的侄兒,還能在東海做出強娶鲛人公主的事情。你是東海龍王,可有包庇他的嫌疑?”
長安撇了一眼身後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東海龍王,那龍王見長安對敖蛟的态度強硬,自己都險些引火上身,遂連忙道:
“公主殿下,那是我的侄兒不假。但他畢竟是鲛蛇,這東海裡誰也管不了他,所以才做了這些荒唐的事情出來。”
聽罷,長安甩袖怒道:
“你們東海管不了,自然有九重天來管。今日,我與阿姐定要帶敖蛟回九重天認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