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較不知道,一比較吓一跳,也難怪主子對謝大公子總是陰陽怪氣的。
元義想到這裡,又耳尖的聽到了前面的馬車裡傳來幾聲驚呼,“真的?謝大公子若是也來了,我們此行便不虛啊。”
“齊兄,小弟沒騙你吧,前幾日,我便聽聞謝大公子前來,所以才敢邀你,小弟自知你的脾氣,哪敢诓騙你。”
元義撲哧一聲捂住嘴,原來不僅女人喜愛謝大公子,男人對謝大公子也趨之若鹜啊。
元泊瞥了眼元義,眼中幽光一閃,暗道,這小子又聽别人壁角,真是閑得慌。
這謝羽遲是有幾分才華,隻不過嘛,衆人隻以為是因為皇後和大皇子的原因,謝羽遲才不能進京趕考,實際上,卻是謝羽遲不肯進京。
文人嘛,總有幾分恃才傲物,更何況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
元泊嘴角帶着幾分譏嘲,微風拂過,繡着暗紋的白色窗簾被風撩了起來,元泊随意望去,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又映入了眼簾。
他眸中滿是興味,看來淩兒的手藝又見漲了。
兩人瞞着他偷偷來陳府,他倒是要看看,束穿雲來陳府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他昨日剛來探過,陳又炎可不是個簡單的,那魚符極有可能是陳又炎的。
魚符,北蒼國,平江府,這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系呢?
元泊輕敲着身旁的小幾沉思,若說有什麼能串起這幾個字眼,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鎮北大将軍束山。
也正如束穿雲所說,魚符既出現在平江府,魚符的主人若是陳又炎,那這件事可真是有意思了。
“束穿雲,你可别讓我失望,”元泊低吟,他十分期待束穿雲能解開這其中的謎團。
“主子,您在說什麼?”元義耳尖的聽到了一句束穿雲,眨巴着眼睛回頭問元泊。
“沒什麼,進府了嗎?”馬車已轱辘轱辘轉了起來,元泊又問:“陳又炎來了麼?”
“已經進了,”元義掀起簾子向外瞧,“陳又炎沒來,隻有陳府大管家迎着謝府的馬車進府去了。”
看着一輛輛前行的馬車,元義心道,今日主子太低調,衆人皆不知元家大公子也來參加學子間的聚會了,雖然元大公子從未在衆人面前顯露過才華。
“陳府大着呢,”元泊眯起眼,打了個呵欠,心思又飄忽遠去了,不知束家别院是不是也像陳府一般大呢?
陳府說是府,其實更像是一座莊園,地處小青雲山山腳下,亭台樓閣俱都依山起勢,高低錯落有緻,所到之處更是花團錦簇。
府内有一面湖,湖水清澈見底,正有魚兒歡快的遊來遊去,一高一矮兩個男子來到湖邊。
高個子彎下腰掬了一捧湖水,湖水清涼沁人心脾,也緩去了他一路奔波的勞累。
從平江府到這裡,他們走了兩個多時辰,天不亮就出發了,你道為何那麼早就出發?
那還不是因為隻有靠一雙腳走來陳府才和他們的身份相符嘛!
畢竟這身窮酸打扮,哪裡又有錢雇馬車呢?
矮個子正用袖子扇風,試圖扇去臉上的塵土,這一路行來,也不知吃了多少馬車揚起的灰塵。
“穿穿,你看?”矮個子點了下高個子的肩頭,指向湖水中央。
“又錯了,記住,叫我楊兄,”高個子正是束穿雲,她站起身,對旁邊的矮個子說道,聲音中夾雜着幾絲沙啞,和平日的清越完全不同。
毫無疑問,那矮個子便是元淩了。
元淩吐了吐舌頭,捏着嗓子有些怪聲怪調,“知道了楊兄,小弟記住了。”
若是有人看到元淩的這番作為,怕是要驚掉下巴,這副容貌伴着這動作實在有點不堪入目啊…
束穿雲如是想,目光從元淩身上移開,順着元淩的手指向湖面上瞧去。
原來這湖中有座方亭架在水面之上,亭中有一人,白衣勝雪,隻站在那裡,便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孤寂,他正輕靠廊柱,捧着本書靜靜讀着。
任外面再喧嘩和熱鬧,仿佛都不曾入他耳一般。
一葉輕舟搖來,船上的年輕男子一躍踏上方亭,對着亭中人拱了拱手,亭中的人擡起頭,輕輕掃了一眼男子,不過是略略點了點頭,表情疏淡,似乎并不相識。
隻這一擡眼一點頭間,在湖邊觀望的束穿雲突然便想起了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