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契兄契弟一般是實在沒錢讨媳婦兒了,兩男人才會搭夥一起過日子。
廖堅雖然是個地痞惡霸,但怎麼也不至于沒錢讨媳婦啊!
這衙差本來是不信的,這契書也要結契的人家自己來才行,但聽人牙子拍胸保證,想想那廖堅的名聲,便也信了,大手一揮給蓋了印。
估計也活不了幾天,這契書有沒有都一樣,辦了也就辦了。
兩個時辰後,洛長松兩手空空的被從車上推下來,站在一個破舊的小院門口。
天色已經黑了,風吹過,木門上的蜘蛛網搖搖晃晃的給洛長松打了個招呼。
洛長松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就這樣穿了?
還嫁給了一個男人,一個據說手上有人命的惡霸?
緩了緩神,洛長松接受了事實。
他打小就知道,哭天搶地沒用,人嘛,好死不如賴活着。
也不怪那些人敢把他直接放門口,在古代,沒有路引去哪都麻煩,何況他一個罪奴,要是被抓到,下場比現在還慘。
眼前這破敗的小院明顯許久無人居住了,他推了推門,發現門沒鎖,幹脆走了進去。
既然哭天喊地都沒用,那就隻能盡量讓自己過得好些。
隻是沒想到他上輩子在那個酒鬼繼父手底下,和三教九流的地痞子混口飽飯吃着長大,好不容易擺脫了。
現在……
看着雜草叢生的院子,洛長松臉色沉沉,又回到了原點。
踩着一地的雜草走到屋子前,不知道是不是自信沒人敢偷家裡的東西,屋子别說上鎖,連門都沒關嚴實。
堂屋裡積了厚厚的灰,石闆地上一片淤泥,那還吹進來的黃土和落進來的雨拌出來的。
這院子不大,就一間堂屋,兩間睡覺的屋子,一間廚房,一個廁所,後院還有個簡陋的小棚子,看起來是養雞鴨的地方。
洛長松也不是什麼富貴少爺,他從小幹習慣了農活的,當下撸起袖子開始拔草幹活。
雖然房子破舊,但好歹院子裡有口井,屋子裡還是石闆地,可見這惡霸還是有錢的。
院子裡的草不着急拔,洛長松隻把井口旁邊收拾出來了。
還是得先打水把睡覺吃飯的地兒拾掇出來。
打開屋子開始收拾才知道,西屋的房梁已經塌了一半了,那肯定不能住人,洛長松放棄了,索性隻把東屋收拾出來。
也是意外之喜,廚房的米缸裡居然還有一點糙米,不多,隻剩個底兒了,但那也比沒有強啊。
洛長松眼睛一亮,放下帕子在廚房裡翻找起來,櫥櫃裡還有小半袋白面,鎖得緊,沒被耗子給吃了。
這白面可是好東西,洛長松那天吃的窩窩頭是玉米面摻着米糠蒸的,普通人平時哪舍得吃白面。
把生鏽的鐵鍋刷幹淨,家裡連點油都沒有,看來隻能煮點粥喝了。
洛長松四下翻了翻,連柴火都沒有,天色越來越黑,眼看都要摸黑幹活了,他去東屋卧房裡把桌上的煤油燈點上。
那麼長時間他就吃了一個窩窩頭,現下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洛長松閉閉眼,提着斧子把西屋的凳子劈了。
先把肚子填飽再說,就着屋子的荒蕪程度,那醉酒的惡霸都不一定會回來呢!
糙米粥慢慢煮着,洛長松也沒幹閑下來,屋子裡那床上的被褥髒得不行,四處翻完都沒有換洗的。
沒法子,洛長松隻能忍着惡心把那被褥拆了,借着月光在井邊蹲着搓洗。
還好屋子裡還剩幾個澡子果,這果子能搓出泡泡來洗衣服,沒錢買胰子的百姓都用這個洗衣服。
看來今晚是沒得睡了。
被子洗幹淨挂起來,鍋裡的糙米粥也好了,洛長松顧不得燙嘴,一邊吹一邊喝,滾燙的粥入腹,冷了一天的身子總算暖和些。
既然不能睡覺,那幹脆把屋子全給收拾出來算了。
一整晚的時間,洛長松幹一會兒歇一下,等到太陽出來時,他硬是把院裡的草都拔幹淨了。
看着幹淨整潔的屋子,洛長松笑了一下,好歹有個住的地方,怎麼着也比那囚車好。
從被套裡拆出來的棉花被挂起來曬太陽,看着床闆上有些年頭的幹草,洛長松給攏出來全塞到廚房當柴火。
但這樣的話,就那薄薄的褥子,晚上睡起來太硬了。
看看外面的日頭,這個時候村子裡的人都出來活動了,洛長松裝了一小碗糙米,打開院門走出去。
看到他從廖堅家出來,周圍的人邊看邊躲着他走,生怕沾到一點。
看來那些流言蜚語也不全是假的,洛長松沒管他們,走到一旁敲響了鄰居家的院門。
“诶!這就來!”開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看他面生有些疑惑,“你是哪家的?”
“我……我現在暫住在隔壁,想和你們換點幹草用。”洛長松實在說不出他是廖堅的契弟這話,幹脆模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