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端着面出去坐下開吃。
洛長松被他氣得磨牙,但也知道,這是吃飽飯都難的古代,要一個到了娶妻年紀的男人平白無故養着他是不可能的。
腦子開始估算自己真離開廖堅家,自己出去混,能活下來的概率,答案是無限接近于零。
既然這裡窮人有男人搭夥做契兄弟的習俗,那也就代表了,即便他不餓死,即便他是個男的,在外要飯也有可能被盯上屁股。
他可沒忘記,牙行最開始是打算把他賣去當男寵的。
早就說妥協了,但洛長松這一刻才開始真真猶豫結束,要是上輩子他早就不猶豫了,許是原本的洛長松記憶很情緒影響,他腦子裡總是會不自覺蹦出些世家貴族的條條框框。
世族玩的花,邊玩邊看不起契兄弟這種東西,畢竟不是正統,洛家一族向來清貴,打骨子裡看不起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
腦子又開始亂想了,自從穿越後他就有點精分了,洛長松定了定神認真思考,無地為“流”,無房為“氓”,他現在是個最初意義上的流氓。
男的就男的吧,人活着才是真的,現在看來,自己猶不猶豫的根本不重要,是對方看不上他。
看着外面頂着太陽埋頭吃飯的大塊頭,洛長松唇線拉開一條弧度,其實這惡霸也沒那麼壞,真壞到骨子裡,昨天就把他丢出去了。
洛長松放下碗,走到屋子裡翻了一陣,拿着一張紙湊到廖堅面前。
被打攪吃飯的廖堅沒出聲,嚼着面疙瘩拿眼睛瞅洛長松。
幹啥?
洛長松把紙攤開給他看,“這是我們的契書,官府已經登記過了,如果你不要我,得陪我去官府解約。”
為了防止讨不到老婆的人泛起什麼水花,官府才勉強把民間自發的契兄弟關系擡到明面上。
訂契書不難,可要解約嘛……先交二兩銀子。
這時候讨個老婆的聘禮都才三五兩,誰吃飽了撐的會花二兩銀子在這上面?
廖堅吃飯的動作停下來,他把碗一放,拿起契書瞅起來,他不識幾個字,略過大片字迹,看到最後的官府印章和自己的名字。
旁邊還有三個按了紅印子的字,不用想也是洛長松的名字。
“我人都沒去,怎麼簽下來的契書?”廖堅問道。
洛長松搖搖頭,“不知道,牙行那人帶着我去的。”
“娘的!”廖堅一巴掌拍在桌上,目光兇煞,“那老小子是皮癢了!”
烏溜溜的鳳眸劃過一絲笑意,洛長松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啊,那現在怎麼辦?”
廖堅眼睛撇過來,覺得這小雞崽子裝得真假,那樣子分明是高興的,他磨磨牙,不想讓這人開心。
廖堅站起開,拉了洛長松的手腕就往屋子裡走,“我可沒錢去解契,男的就男的吧。”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屋子裡,洛長松懵逼的被甩到床上,一臉驚恐地看着開始解衣服帶子的人。
“你在幹嘛?”
“你說呢?”廖堅慢條斯理的脫着自己的褂子,流暢飽滿的肌肉随着動作起伏,漂亮結實得晃眼。
但洛長松可沒這個眼福,他隻覺得驚恐,看着一條腿跪在床邊的男人,洛長松也顧不得幹淨了,連滾帶爬的往裡縮,“現在還是白天!”
“那又怎樣,家裡又沒别人,我給你補個洞房花燭夜不是正好。”廖堅聲音壓低,比平時溫和些,像是隻慢條斯理逗弄老鼠的貓。
被圈在懷裡的洛長松感覺頭發都要炸起來了,他伸手抵住壓過來的肩膀,低喝道,“不行!”
“為什麼,你不是要給我暖被窩嗎?”
溫熱的呼吸灑下,廖堅粗硬的頭發掃在洛長松臉上,帶着些疼的癢順着臉頰讓他全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我……咳咳!咳……”
洛長松還沒說出狡辯的話,被激動情緒刺激到的身體就開始顫抖着嗆咳起來。
廖堅直起身,本以為洛長松就是吓到了,沒打算管,但看着少年咳得腰都彎起來,像是隻煮熟的蝦子一般,他試探性的給人順順背。
沒用。
等廖堅穿好衣服在床上坐了好一陣,洛長松才緩過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裡全是淚花,纖長的睫毛都被浸濕成一縷縷的。
被人盯着的洛長松扯出一個笑,邊咳嗽邊道,“掃興了?”
廖堅沒說話,扯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洛長松被他拉的踉踉跄跄。
廖堅人高腿長,步子也大,洛長松跟不上就隻能邊咳嗽邊小步跑起來,狼狽的跟随着廖堅穿梭在村道上。
這時候正是吃飯的點,路上倒也沒什麼人,這狼狽的一幕也沒誰看見。
“慢點,我跟不上了。”一邊粗喘一邊咳嗽讓洛長松大腦缺氧,他忍了一陣還是開口讨饒。
“麻煩。”廖堅停下來,還沒等洛長松歇口氣,一把給人扛起來就走。
因為倒挂而腦袋充血的洛長松呼吸一滞,捶打着廖堅的腰,聲音都是飄忽的,“喘不過氣了。”
“你咋恁多事?”廖堅繃着臉吼他,兩人折騰半天,最後以廖堅背着洛長松繼續走結束。
洛長松趴在寬厚的肩背上,有些不自在的撐着廖堅的肩膀,“我們要去哪兒?”
廖堅被他折騰的煩了,現在也不想說話,一點回應沒有,繃着長吓人的兇臉往前走。
娘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背人,沒想到是個男的,事情還怪多。
被冷落的洛長松也沒說什麼,和對方一起看着眼前的土路。
反正,總不能把他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