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逃兵是要被處死的,李彭勃帶人跑了二三十裡地後也反應過來了,立時被下出一身冷汗。
所以他今天行軍緩慢,他昏聩的腦子想出一個法子,帶人繞往蠻山胡亂擾敵後立馬撤退,到時也有說辭,就說他是為了到後方吸引敵軍視線。
這樣一來,二伯也好幫自己脫罪。
想通了以後李彭勃眼睛亮起來,放松的坐在火堆旁喝酒吃肉。
洛長松推理完他的想法後冷笑一聲,隆陽李氏原先也算清貴之流,和太祖開國時出了幾個有名的将領,卻不想子嗣混成這般模樣。
臨陣脫逃必定擾亂軍心,禦敵的又隻有一位經驗不足的小将,遇到這般散亂情況,不知能不能撐住。
這種人留在軍中也是禍害人,他這次犯蠢不知會都掉多少人的性命。
既然對方敢這般大張旗鼓的前往蠻山邊境擾敵,那就讓自己幫他一把吧。
兩天後,拖拖拉拉行軍的李彭勃看看走到蠻山邊界,再往前十裡就是南蠻境内,這裡地處偏僻,前方也不過是南蠻普通百姓的村落,守備薄弱。
許是到了邊境,李彭勃沒再大張旗鼓的讓人燒火做飯,全軍上下就他一個人吃熱乎飯菜。
雖說行軍緩慢,但這蠻山高大陡峭,極為難行,兵卒疲乏,騎不了馬隻能步行進山的李彭勃更是夠嗆。
“該死的,等我殺幾個南蠻人好交差,立馬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兒。”
現下正是傍晚,太陽西下,樹林裡黑的很快,還有點距離,前方全是村落,想來不會有太大危險。
李彭勃疏于防備。
入夜,衆人酣睡,唯有兩個小兵突然坐起,其中一個打着哈切走到偏僻一點的林子裡放水。
解決完一轉身,突然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人一把擰斷了脖子。
顧強見此欲言又止,這人身上太髒,其實用刀更好,畢竟這人動不動就往他們頭兒身上摸。
高大的黑影轉過身,瑩瑩月光下臉上陰影更濃,煞氣更甚,“勿要耽擱。”說罷帶頭往前走。
夜色濃重,幾十個高壯的黑影蒙着臉,提着彎刀殺進營地,還在酣睡的衆人被突如其來的喊殺聲驚醒。
沒怎麼上過戰場的兵卒像是一盤散沙,有人連刀都來不及拿,看到敵人舉刀沖過來,軟着腿就開始跑。
“該死的!”匆匆被親衛拉起來的李彭勃衣衫狼狽,根本來不及披上自己的甲胄,那些敵軍仿佛故意沖着他來的,根本不管四周逃竄的人,一門心思的沖他殺來。
幾十個親衛護着他逃竄,一路上被殺得隻剩下幾個苦苦支撐李彭勃的背也在逃竄中被砍了一刀。
李彭勃目露驚恐的看着對面高壯的南蠻漢子,那人太過勇猛,像是貓遛耗子一樣戲耍追逐,他們根本逃不過。
一支箭矢突然竄來,眼看就要命中面門,一個布衣小兵突然跳出來劈掉箭矢。
小兵拉着李彭勃就跑,險險得生的李彭勃看到是自己部下的兵卒,不疑有他,拼命跟着跑,不知不覺身邊的親衛消失了,隻餘下他二人。
小兵停下步子,李陽文往後看了一眼,沒有追兵,他狠狠喘着氣跌落在地上休息,“……不錯,回去我必定加賞你。”
“多謝将軍。”小兵跟着坐下來歇腳,聲音清潤,“将軍傷勢嚴重,我幫您包紮一下吧。”
李彭勃緩過神才想起來看他的臉,清淩淩的月光下,那張臉五官極好,就是黑了些,眉宇間有些粗犷,很拙樸憨厚的美。
“嗯。”李彭勃應了一聲,轉身脫下被血浸濕的衣服,被血黏連住的傷口一撕開就開始流血,李彭勃疼得滿臉冷汗。
洛長松看了下他的傷口,“将軍稍等,我給您找些藥來。”
說完他不顧李彭勃的挽留快速跑走。
深夜的山林說是吓人,不知名的蟲鳥發出怪叫,後面的追兵也不知會不會來到。
李彭勃咬牙坐了一會兒就開始害怕,心中開始遷怒洛長松自顧自的跑走,又期盼他快些回來。
許久,李彭勃的心裡越來越脆弱,緊繃的神經快撐不住的時候,洛長松帶着一把草走回來了。
“将軍,我找了止血草了!”少年的語氣雀躍,那種快樂趕走了李彭勃心中的害怕,他沒說什麼,任由洛長松把不知名的草藥塗抹在他傷口。
深夜找藥怕是不易,李彭勃不知他這麼辨認找出的草藥,隻是在傷口的灼痛敢慢慢緩解時更加信任幾分。
坐在他背後的洛長松臉上沒什麼表情,大半夜的路都看不清,上哪兒給他找藥,當然是提前準備好,讓廖堅給他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