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青去院裡打了盆太陽曬過後溫熱的井水在屋裡擦洗了一下身體,洗完随意套了件寬松的衣服,便又提溜了一桶海鷗洗發膏去了院子,準備洗個頭發。
她端起在炙熱的太陽底下烘烤了一晌午的搪瓷臉盆放在高架子上,那盆沿甚至燙的她掌心發疼。
剛打濕了長發浸過一遍水,尤青彎着腰擰開地上的洗發膏,在頭上搓出泡沫,便心情愉快地輕聲哼着洗刷刷的調子,一邊暢想着後面的計劃。
也沒聽見隔壁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洗了一會,尤青的眼睛被滑下來的泡沫煞得發疼,便停止了哼歌,徑直彎着腰将腦袋對着臉盆上方繼續揉|搓着頭發。
段措方才在家裡正啃着西瓜,聽見院子裡忽地有了動靜,便想着中午同尤青那件沒來得及說的事,便走出來打開門,結果端着一片西瓜就怔在了那裡。
她隻穿了件長到膝蓋窩的白色老棉布裙子趴在架子上洗頭,那棉布裙不知洗了多少次,已經松松垮垮的,怕是柳姨的舊衣服。
黃昏的夕陽依舊璀璨,細碎的金色陽光灑在她白皙纖細的小腿上面優雅地跳着舞。那小腿輪廓緊實而柔美,彰顯着少女的青春無敵。
水珠滑過她烏黑柔順的發絲,最終複又滑落進水盆之中,整個院子都彌漫着洗發膏的清新薄荷香氣。
段措不自察地停下了啃西瓜的動作,差點忘記了自己想說些什麼。
尤青長得好看這件事,他去年為了陪奶奶而轉學過來,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隻是她太過沉郁,少有笑的時候,總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
後來聽奶奶講她以前不這樣,曾經也是很愛笑愛鬧的女孩,隻不過是因為家庭原因才慢慢變成這樣的。
于是他在學校也經常照應一下她,即使她很多時候都不領情。
但時間一長,總歸兩人慢慢成了朋友。
可他從來沒聽她像今天這樣愉快的哼着歌曲。
怕不是……
中邪了吧!
尤青還不知道此時身後有個正端詳她的人存在,隻自顧眯着眼睛再次将頭發放進水盆中清洗,露出一段白嫩的天鵝頸。
那纖細脆弱的脖頸讓段措忽地有些心跳加速。
尤青清洗好了頭發,閉着眼睛去夠頭頂晾衣繩上的毛巾。
段措見她瞎子摸象一般半天沒夠到,便一隻手掐着西瓜片,一邊抿着唇線伸長了另一隻手将毛巾往她手那邊推了推。
這次終于抓住了毛巾。
尤青先是用毛巾蹭了蹭煞疼的眼睛,然後行雲流水地将其裹到了濕|漉漉的發絲之上,随即便想要倒掉剛剛的洗發水。
她剛端起搪瓷臉盆轉過身來,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默不作聲地杵在她的背後,吓得她向後一倒退,盆中的水都跟着漾了出來,打濕了她的裙角腹部的位置。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他英朗朝氣的俊臉之上,始作俑者正咬着西瓜樂呵呵地像個招财貓一樣騰出一隻手沖她機械地揮着手掌。
“你吓死我了!”
她禁不住輕叫一聲。
段措清了清嗓子,掩下方才的莫名悸動,收回打招呼的動作,随即嘚瑟地一笑,繼續啃了一口手中的西瓜,沖她揚了揚下巴。
“洗頭呐。”
廢話,不然她大庭廣衆之下洗澡啊。
要不是看他長得帥,被吓得不輕的尤青真想把剩下的洗頭水全扣他那張嘚瑟的臉上。
“嗯,有事?”
尤青一邊閃過他往院子一角的水溝口走去潑水,一邊又想起今中午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随口問道。
“那什麼——”
段措繼續啃着手裡的西瓜,嘴裡爆滿了甜汁,含糊不清道,“我看你最近和咱班的張群還有趙莉走的有點近,就想提醒一下你,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人,可離他們遠一點,别把你賣了你還屁颠颠地給人數錢呐!”
尤青潑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這兩名字有點耳熟。
她努力在腦海中搜索着之前看過的前半部分小說内容。
好像是炮灰女配的兩個損友來着。
對了!
後來蹿使她給林述年下藥的便是那個叫趙莉的女生,而提供藥的便是那個男生張群!
尤青心下有數,便腳步輕松地将倒完水的盆子放回了架子上,摘下頭上裹着的毛巾便站在夕陽下拍打着頭發。
“我知道,謝謝啦!”
她回道。
看來現在因為炮灰女配還沒有做出傻事,段措還沒有對她失望繼而遠離,依然好心來提醒她遠離損友。
段措看着金色陽光下從她被拍打到起舞的發絲之上不斷飛濺到空氣之中的小水珠,嗯了一聲,便啃着西瓜回屋裡了。
腳還沒邁進去,他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又轉回頭來。
“那啥,班長讓我問你,周六的畢業野外露營你去嗎?”
尤青擦拭頭發的動作一頓。
那是書中的炮灰女配尤青徹底走上不歸路的重要節點,她一定要去扭轉戰局。
她擡起下巴沖段措微微一笑。
“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