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滋滋地将魚扔到一邊任它蹦跶,兩隻手随意在打着補丁的褲子上蹭了蹭,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咕咚咕咚地也将酸梅湯一口氣幹掉。
“還愣在那幹嘛,不餓啊。”
段措喊愣在那像塊木頭似的尤青去他旁邊坐下吃飯。
“來了。”
尤青不安地抿着唇角,懵圈地回憶着剛剛吳觀霜一口氣幹掉那碗本屬于林述年的酸梅湯的景象。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心不在焉地端起眼前滿滿的酸梅湯小啜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讓她一下子打了個激靈。
尤青忍不住心虛地看向不遠處,吳觀霜正往河裡擲着石頭撒氣,感覺腦子裡全是火星子四濺。
今晚……
她是不是該主動申請和吳觀霜一個帳篷,以此方便照顧她?
為什麼那兩坑貨造的孽,要讓她來擦屁|股!
尤青恨恨地咬了一口蒸土豆。
不遠處正端詳着尤青的張群見她喝了那碗特調過的酸梅湯,嘴邊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而趙莉則是不忍地别過眼去,唇角緊緊抿住。
*
夜幕降臨。
吃過晚飯,賞過星月,閑聊了一會各自未來的打算,玩了一天的大家都有些疲累,便都回了帳篷内休息。
在張群的強烈要求下,硬是和林述年擠進了一個帳篷。
林述年當然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隻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就沒有拒絕。
尤青說什麼也不肯和趙莉一個帳篷,就怕她再搞什麼坑人的小動作。
不過她倒是沒費什麼周章就和吳觀霜分到了一個帳篷。
因為她吃過晚飯就自己進了帳篷,然後就睡了過去,當然也沒有機會拒絕尤青。
夏夜蚊蟲肆虐,帳篷又紮在臨草近水的野外,尤青慶幸提前從家裡拿了一瓶風油精。
她用手擔心地摸了摸吳觀霜的額頭,倒是沒有發熱的迹象,呼吸比較平穩。
尤青安下心來。
看來這跨物種的配種藥果然沒有什麼殺傷力。
她如釋重負地垮下肩膀松了口氣,輕松地拿起風油精在帳篷内甩了甩,以此來驅走蚊蟲。
不管如何,好歹是讓她安全度過了這個原主炮灰女配開始被衆人厭惡的重要劇情點,反正沒幾個月就高考,她也就和那兩個棒槌損友分道揚镳了。
*
淩晨。
呼吸清淺的林述年忽然發覺有一隻鹹豬蹄摸上了他的胸膛。
他不耐地揮開那隻手,翻了個身,側着抱臂挪到了最角落,準備繼續會周公。
那人卻緊貼了上來,炙熱的呼吸噴在他的後脖頸。
他猛地睜開眼睛。
身為一個男人,此刻抵在自己後腰上的是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他惡心地暗罵一聲,一腳蹬開身後的男人,一鼓作氣地拉開了帳篷,逃了出來。
剛想去河邊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又扭頭回來蹲下,将帳篷上的拉鍊死死地用張群黑膠鞋上的鞋帶捆住,确認他不會半夜爬出來禍害别人。
怕是張群第二天醒了想破頭也不會猜到,中午的時候林述年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所以他給尤青的碗裡下藥時也被林述年看到了。
他趁張群轉身拿碗的片刻,迅速将尤青的碗和張群的調換了過來。
*
該來的總會來。
尤青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一隻巨大無比的巨型八爪魚牢牢地箍住,無法呼吸。
她難受地想要掙脫,猛地醒了過來。
浸了一身的汗不說,那吳觀霜竟然用修長的四肢死死地扒住她全身,呼吸滾燙,還發出奇怪的嘤咛聲。
尤青被滲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連滾帶爬地掙脫了吳觀霜熱情的鉗制,沖出了帳篷,又怕她鬧了笑話,便扯了一根吳觀霜的鞋帶将帳篷的上下拉鎖緊緊地系了個死結。
做完這一切,她用手背抿去額頭上明晃晃的細密汗珠,深深地呼了口氣。
她坐在草地之上四處環望,大大小小十幾個帳篷如同雨後的蘑菇一般鑽出地面,在皎潔的月光下熠熠生輝。
尤青擡頭看了一眼月亮,連個手表也沒有,都不知道現在到底幾點了。
索性是睡醒了,她站起身來,扭了扭被吳觀霜壓迫的有些僵硬的四肢,看一眼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河面,準備沿着小河在這附近走走,熬過這個尴尬的夜晚。
夜色寂靜,樹木靜悄,隻有蛙叫與蟬鳴作伴,還有她的鞋子踩過草叢發出的沙沙聲。
走不幾步,發現旁邊的村子的立牌就簡陋的插在路邊的小土坡之上。
她借着月光背着手向前仔細瞅了瞅。
【池家村】。
腦海中忽地靈光一閃。
尤青激動地咬住大拇指的指甲。
她怎麼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