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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兩人去了樓上，做了張高考演練卷，直到時鐘敲了三下指到三點，尤青放下了筆。

側頭發現林述年早已停下了筆，微微用手托腮斜睨着她的卷子。

待她一停筆，就迅速将她的卷子抽了過去，換了隻紅筆給她批閱。

尤青則伸了個懶腰，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雨下得很大，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她站起身來，溜達到窗口，向外面望去。

外面已經成了一片水窪，泥漿水肆意橫行，路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這雨也太大了吧……”

她自言自語道，忽然覺得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借你電話一用。”

尤青走到林述年旁邊，請求他的同意。

他正聚精會神地批着卷子，随意沖一旁的電話揚了揚眉，表示她随意。

尤青又坐回他身側，轉了轉眼睛，心裡想起一個号碼，迅速撥了過去。

電話聲嘟嘟了一會兒。

“你好，聯美商店，請問是哪裡？”

小賣店于阿姨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于阿姨，是我尤青。能麻煩您去隔壁喊我媽過來聽一下電話嗎？我五分鐘後再打過來。”

“啊，青青啊，好的好的。”

“哎，謝謝您了，下這麼大的雨——”

尤青客氣地感謝寒暄過，放下了電話，五分鐘後又撥了回去。

“青？”

對面傳來柳琴試探的聲音。

“嗯，媽，是我。”

尤青一隻手扯着電話線無聊地打着圈圈，眼睛睨了一眼旁邊已經翻過卷子批到反面的林述年。

“剛才聽廣播說這暴雨可能會下到明天，我看外面的路都被水淹了……若是天黑之前不停雨，我就在林廠長家客房借住一晚，行嗎？”

林述年的手一頓，不過片刻又繼續向下用紅筆畫着勾。

尤青挑了下眉梢，觀察着林述年雲淡風輕的面部，心裡也有些忐忑。

怕柳琴覺得不合适。

“嗯好，這雨确實太大了，在那裡長點眼色勤快點，别給人家添麻煩啊——”

柳琴倒是答應的很直接，看來是林述年正人君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

尤青挂了電話，正好林述年批完她的卷子。

他用筆頭敲了敲桌子，她湊過頭去。

經過這個月的高強度補習，尤青拖後腿的數學已經比原先好了很多，隻要今年的高考數學不出太難的大題，清北大學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用腳指頭想想，畢竟是第一年恢複高考，出題的老師肯定也不會太難為大家。

他先是給她把最後幾道難題花了半小時仔細講解了一番。

最後等她徹底吃透知識點，他又将卷面翻回第一頁，攤在她面前。

“這道題，前天剛講過，又犯了同樣的錯誤。”

林述年用筆尖戳了戳那道錯題。

尤青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皺皺鼻尖嘿嘿一聲，卻被林述年用筆頭敲了腦門一下。

“還好意思笑，到時候考不上，有你哭的。”

他冷着張臉，掃了一眼她故作萌态的眨來眨去的大眼睛，努力壓下想要上揚的嘴角。

“不會的，嚴師出高徒，有其師必有其徒，我一定會考得很好。”

尤青傻呵呵地笑一聲，雙手撫上他的手臂輕輕晃了晃，莫名有些撒嬌的意味。

“出去别說我是你師父，”林述年切了一聲，眉眼卻微舒，看上去心情不錯，“丢人。”

尤青癟了癟嘴，收回手将卷子抽回自己面前，“可别瞧不起人，到時候說不定我分數考的比你還高——”

林述年瞧出她眼中的不忿，唇角一彎抱起雙臂，松散地倚在靠背。

“拭目以待。”

尤青看他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态，剛想梗着脖子再跟他争辯幾句，電話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林述年随手接了起來。

電話餘音遠遠地聽着中氣十足，好像林廠長的聲音。

尤青翻看着卷子反面，看着滿面的紅勾勾，笑彎了唇。

“嗯好，我知道了。”

林述年簡短回應，沒多久就挂了電話。

感受到尤青八卦的眼神，他将翻開的書本重新放回桌上的書架，将紅筆扣好筆帽。

“我爸在淞滬出差，聽說碧城暴雨，吩咐我關好門窗。”

尤青一聽來了精神，這是要——

二人世界？

她轉了轉眼睛，決定今晚多薅點林述年的羊毛，争取電量滿格。

突然樓下傳來清脆的門鈴聲。

尤青愣怔一下，轉頭看向牆上的鐘表，已經指向四點。

快要臨近冬至，加上連天的雨幕，外面的天空已經黑透，屋裡的昏黃燈光映在水汽彌漫的窗戶氤氲一片。

這個點，是誰啊。

林述年下樓，打開了門。

他眉眼間閃過一絲驚訝。

“段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