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煮好姜湯端上樓去,扶起溫芯喝下去,并看她迷迷糊糊睡着,已是傍晚近六點。
尤青站在客廳,院裡的雨勢漸小,瞥見灰暗天色,心裡琢磨起來。
這天昏地暗的,若是等她走出别墅區,怕是巴士末班車都錯過了。
這年代路上連個攝像頭都沒有,若是遇到壞人……
倒也沒事,反正她有小鍵盤護身。
話說提到小鍵盤……
尤青咬着手指,琢磨待會出去後就找個僻靜的角落,試一下小鍵盤切換鍵,看有沒有實現一鍵切換地點的可能。
若是成功的話,那可真是爽歪歪。
想想她該切換到哪裡呢。
宿舍?
不行不行,尤青急忙在腦海中否定。
若是宿舍正有人,她平白無故閃現,絕對要把這幫舍友小姐妹們吓暈。
圖書館的女廁所是有隔間的,不如穿去那裡。
尤青打定主意,眼看傾盆大雨已轉成濛濛細雨,便徑直推門,沿着花園小徑走出溫宅。
雨後的青石台階有些滑,尤青小心翼翼地踩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眼簾中忽地閃入雅馬哈摩托的後牌。
她眉頭微揚,看向早已候在門外的身影。
煙雨正蒙蒙,在溫衍津微微張揚的發絲上織成細密的水網,成千上萬個小水珠結在上面,随着他回頭的動作在空中揮灑如流星。
“出門?”
尤青覺得不打招呼不太好,便微微扯起嘴角随口一問。
他倔強的嘴唇微微沖着她一突,吹了個口哨,拍了拍自己的後座。
“小尤老師不會以為,這個點兒還有中巴車吧。”
原來是想送她一程。
真謝謝你喔。
尤青面上眯眯笑,心裡暗暗陰陽怪氣。
本來還想試試一鍵切換地點功能的。
她決定再嘗試推辭一下。
“雨已經停了,還是——”
“上周三晚上天将擦黑,喏,就前面那路旁栽着梧桐樹那道兒,”溫衍津一臉鄭重其事,伸出修長的食指往那一點,“一個流浪漢把個剛下班的大姑娘拖進了旁邊的小樹林,先奸後殺,到現在兇手都還沒抓到——”
口氣輕飄飄,恐吓效果百分百。
尤青心頭一顫,後背寒意四起,默不吭聲地掃了一眼已經渲染成墨藍色的天際。
正是天将擦黑的時刻。
萬一她那小鍵盤的一鍵切換地點功能不好用,這……
她不動聲色地吞了吞口水。
“那就麻煩溫大哥了。”
尤青麻溜地蹭上了溫衍津的摩托車後座,乖乖接過溫衍津遞過來的頭盔。
溫衍津轉過頭,嘴角扯起一抹得逞的壞笑,也将頭盔利落扣到頭上。
後座的皮墊被雨浸過,雖然已經擦幹,還是傳遞過來一股濕冷。
尤青戴好頭盔,雙手向後剛摸索到金屬架,溫衍津便猛擰油門,飛了出去。
她猛吸一口冷氣,手指緊緊扒住金屬架,唯恐被甩出去。
下過雨的小路上泥濘不堪,水坑遍地。
泥漿不斷濺到尤青的小腿上,劇烈的颠簸震得她抓住金屬架的手掌都開始發麻。
她像棵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飄搖,海草海草海草浪花裡舞蹈。
随時都像要被甩出去。
引擎轟鳴聲中,隐約聽到前方溫衍津被風刮得不成調的“抓緊我”。
尤青決定謹守“穿書女德”,堅決不能與本書三位備選男主之外的男性産生任何肢體暧昧。
她剛要将發麻的手努力再次重新攥緊金屬架,雅馬哈摩托的車前輪就猛地一頭紮進一個巨大的水坑,整個車子劇烈颠簸了出去。
尤青轉眼就忘記了自己的謹守之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繞過溫衍津的勁瘦腰際,将雙手攬到他的腹部。
嚯。
這家夥還挺有料的。
尤青悄咪咪用手指感受了一下硬邦邦的肌肉。
他的上身依舊穿着那件棉質白背心,隻下身的黑色短褲換成了一條軍綠色滌綸長褲,顯得整個人慵懶又硬挺。
濕潤的野風從她的脖間透過,發絲被霧氣打濕,仿佛有陰濕藤蔓在似有若無爬過肌膚,癢得尤青打了個激靈,無意識收緊了手。
溫衍津遮風鏡下的嘴角向一邊挑起,順着後視鏡向後看。
夜色已黑,鏡中有些模糊的尤青正鼓着腮幫不停地歪着腦袋蹭肩膀,似乎想緩解一下被脖間飛舞的發絲刺撓的癢意。
他壓了下嘴角,意味深長揶揄一笑。
“小尤老師……有對象嗎——”
“噓!”
尤青趴在他背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伴着夜風,她剛剛隐隐約約聽到喊救命的沙啞女聲。
“我聽到有人喊救命……”
尤青壓低聲音,微微支起雙腿,努力離他的耳朵近一些。
溫衍津收起一臉玩味,手指松了油門,車速慢下來,也蹙眉仔細聆聽。
兩人在一片小樹林外的小路上停下了車。
“你在這等着,我進去看一下。”
方才似有若無求救的聲音已經消失,周圍安靜的隻能聽見風聲和彼此的呼吸聲。
尤青突然慶幸今天溫衍津的主動相送。
雨後的夜晚連一絲月光也無,烏雲密布壓滿天,樹林裡的樹葉被大風吹得嘩唦作響,黑影搖曳,吓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和你一起!”
尤青忽地想起他剛才說的奸殺案,想着還是兩個人在一起才更加穩妥。
她起碼還有小鍵盤護身,關鍵時刻說不定能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