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尤青?
他都躲到家裡來了,怎麼還是逃脫不了這個名字!
林述年煩躁地呼出口氣,吹起一縷發梢兒。
“她怎麼了?”
尤青提出的配方讓汽水廠在這個夏天搶盡了先機,酸梅湯大賣,幫林氏汽水廠打響了名頭。
現在她可是林春生的得意愛将,任何關于她的風吹草動,頭号粉絲林廠長都想第一時間知道。
“這不述年回來了,我就想着今晚做點好的。剛剛這不去鄰村取定好的小公雞嗎,結果啊……”
保姆劉姐兒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将剛剛尤青在柳梅家門口發瘋的場景再次重演了一遍。
“罵得好!”
林春生聽了也生氣得很。
這不是肮髒人嘛!
還是親姐妹呢,真是膈應得慌。
林述年狀若無意,隻扶額喝茶,嘴角卻壓不住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不愧是小辣椒尤青。
就跟他一起跟着出氣了一樣。
笑着笑着,忽然想起自己跟人家已經決裂。
頓時笑不出來。
剛剛老林說尤青幫他研制了新品,讓汽水廠大賺一筆。
所以他忽然驚覺,會不會是因為尤青這場幫忙,老林才主動給她分了一套福利房。
而自己那天卻貶低她靠近自己一直是為了利用……
他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一陣紅一陣白。
忽然有些後悔那天不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的那些傷她的話。
“述年,明天一大早啊,你就去供銷社買點禮品送到尤青家裡去,好好感謝一下人家。”
林春生同保姆劉姐聊完,順便囑咐林述年。
“嗯。”
還沉浸在深深懊惱中的林述年随意應了聲。
待大腦反應分析翻譯過來那句話,他瞪大眼睛擡起頭來。
“嗯?!”
*
隔天一大早,尤青想起昨天雙蘭阿姨說過的煩心事,正好她要去供銷社買些日用品,便早早出了門。
碧城盛夏的清晨格外美好。
空氣中仿佛有流動的水一般清新涼爽。
她今天将頭發挽成一個甜酷感十足的雞毛半紮發,化了點淡妝,身上穿了件祁蕊特意為她量身設計的棕色系上下套裝。
上面是一件正肩棕色假兩件短上衣,腰際的抽線設計修飾出她姣好的曲線。
下面則是一條剛到膝蓋的棕色百褶裙,最下面匝了一圈蕾絲邊,顯得整個人洋氣又甜美。
一踏進供銷社,就看見雙蘭姨正在奮力用拖把拖着地面,其他幾人要麼就是在清點着貨品,隻有那個小曲倚在櫃台邊,同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暧昧的聊着天。
那男人油裡油氣的,腋窩裡夾着一個黑包,頭發被發油摸得锃亮,三七分的發線泾渭分明。
兩個人頭和頭抵在一起,說着悄悄話,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雙蘭姨。”
尤青笑着喊了一聲,向着錢雙蘭輕快走過去。
錢雙蘭扶着酸痛的腰站直,抹了把額上的明汗,看見尤青過來,喜笑顔開地沖她招招手。
一陣清甜果香氣飄過,正在你侬我侬的男人也忍不住擡起眼皮追随着尤青的背影而去。
肩薄背挺,腰細臀翹,兩條長腿泛着白瓷樣的光澤,此等美景簡直是難得一見。
邱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曲麗華看他那一雙綠豆眼被别的女人勾去了,氣不打一處來,又不敢太放肆,隻得扯着他的領口拽回看自己的方向。
“送出去了嗎?”
尤青壓低聲音,趴在錢雙蘭耳邊問。
錢雙蘭癟着嘴角郁悶搖頭,揚了揚下巴示意尤青看向曲麗華那邊。
“那邊從早上開了店門,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如膠似漆着,爾等賤婢哪有機會湊上前去。”
“噗嗤。”
尤青被雙蘭姨的苦中作樂逗笑,便跟她說自己今天想買的貨品,讓她給自己推薦一下。
兩人剛有說有笑走向櫃台,便隻聽一聲怒喝在身後炸開。
“好哇曲麗華!你就這樣給我戴綠帽!”
尤青和錢雙蘭忙不疊轉過頭去,正看見一個瘦高個男人氣勢沖沖地向曲麗華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他穿着一身舊舊的藍色工裝,灰頭土臉的,勉強能看出長相較為清秀老實。
“他他他——”錢雙蘭急忙拽了尤青偷看,做賊似的壓低嗓音,“青青,他就是曲麗華的鄉下未婚夫胡常信!”
尤青瞪大了眼,緊張抿起唇角,不敢錯過任何一幕好戲。
胡常信比那商廈采購員邱全高出去兩個頭,平日裡又是常在日頭下幹些吃力的農活,拿他還不是手拿把掐。
他一個揮拳就把邱全的腦袋打歪,又扯着他的領帶拽了回來,不解恨地準備再揮一拳。
“搞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