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的杏眼緩緩流淌出暧昧的氣息,左手亦輕輕穿過她的腦後,輕撫着她的臉頰。
鼻尖暧昧地相蹭。
“可以親……”
他的請示還未說完,她就俯身貼了過來,将林述年的後背撞到了床靠背上,發出咯吱一聲。
四目相對,近距離看着尤青笑眯眯的雙眼,大腦正因酒精發酵成一團漿糊的林述年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傻瓜。”
尤青擡起眼皮從他細碎的短發向下依次細細看去。
掠過眉峰、眼睛、鼻尖,最終落到他不點而朱的唇瓣,那裡浸過酒後,像石榴花一樣豔。
真好。
他是真正的男主,真好。
能和他相伴一生,真好。
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隻知道,如果男主是他,自己竟然不需要做任何心理建設。
他本身就很好。
他被很多人愛着,是一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實際卻很有煙火氣的人。
他纨绔又正派,雖外在恣意,但精神内聚力很穩。
他說話的時候喜歡挑右眉。
他……
長得真的很好看。
尤青淡笑着湊了上去。
得到無聲的回應,他亦唇瓣微張,隻幾秒便反客為主,一個轉身将她壓在了身下。
酒氣在兩人間萦繞,他扣住她的下巴,并不急躁于攻城略地,而是細細勾勒她唇内的形狀。
尤青亦是放松地雙手攀在他的後頸,堅定回應着他。
灼熱、追逐,糾纏。
幸福,觸手可及。
*
第二天尤青接到了楊小利的電話。
她從投稿那天就沒有用真實姓名,寄件地址也隻是留的清北大學。
包括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去傳達室領信,每次也都是包得隻剩雙眼睛。
所以這次也沒留自己家裡的地址。
主要是因為眼下剛開放,很多人還是陳舊的老觀念,她還是需要謹慎低調,所以給雜志社留的是楊小利照相館的地址。
她那天下了火車便去了楊小利的店裡,告訴他若是有燕京的信寄到他那裡,務必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通知。
她去楊小利那取信的時候帶了幾包柳琴結婚的喜果,大過年的都忙,含蓄幾句便匆匆趕回了家。
《武俠》雜志社的史主編看了她發去的稿子十分興奮,認為這篇小說一定會火,他激動地在心裡告訴尤青,等年後第一期《武俠》就會刊登她小說的第一章。
随信掉出來的,是第一章的稿費——四十五元紙币。
他告訴尤青,等小說刊登過半的時候,他需要她的真實信息,用來一次性給她彙款。
尤青在寫字桌前舉着嶄新的幾張紙币,心情好得無以複加。
被肯定的感覺,真的很好。
“掉錢眼裡去了啊,眼都不帶眨的。”
突然背後響起一個揶揄的聲音。
尤青猛地轉過身去瞪大眼睛。
段措正端着一盤花生拌海蜇倚在她卧室的門框上,聳聳肩,“柳姨還在我家,我奶剛做的,非讓送來一份。”
“喔——”
尤青想到昨天那讓人臉紅耳赤的場景就有些不自然,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将錢随手放到抽屜裡,站起身來接過他手中的涼菜,就往廚房走去,唯恐跟他有任何身體接觸。
段措看她這一副夾着尾巴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一聲。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跟着去了廚房。
你會。
尤青在心裡腹诽一句,笑眯眯地回過頭。
“年後什麼時候去軍校報道呀。”
“喲,還沒過年就盼着我走哇——”
段措彈了她一個腦瓜崩,似乎已經把昨天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去了九霄雲外。
“沒有——”
尤青啧了一聲,随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冰冰涼的海蜇頭塞進嘴裡咀嚼,鮮甜。
“等吃完衛叔和柳姨的酒席吧。”他随意地撓撓後腦勺,将身子倚在廚房門框上。
“這麼早啊。”尤青誇張地揚眉。
“演吧,演吧就——”段措切了一聲,用手指戳她肩膀,“心裡樂開花了吧,騷擾你的人終于要走——”
“段措,”尤青微微抿起唇角,将筷子放在盤子上,“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嗎?”
“當然。”
他努力做了好久心理建設才堆起的笑霎時間全部僵在唇角,眼神裡終于漏出些許失意。
“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林述年那個悶葫蘆,他有什麼好——”
“說什麼呢,大聲點,我也想聽。”
段措的話還未說完,就有一個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了進來,廚房裡的兩人同時向外探頭。
林述年穿了件黑色棉衣,眼睛被屋裡的暖氣撲了一層熱霧,随手将手裡的禮包放到了客廳的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