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瀾将鑰匙串放進了自己口袋裡,拿起通訊器。通訊器的屏幕上已經成了一團亂碼。他按了好幾個鍵都沒有一點反應。
“行吧。”
放下通訊器,祁瀾朝兩個冰櫃走去,這才是他來治療室的目的。
打開櫃門,左邊的冰櫃從上往下共有四層,裡面整整齊齊地碼放着不同的玻璃試管,底部兩層的試管裡是獄警之前使用的灰白色混懸液,第三層的試管裡是幹燥的黑色粉末,最上面一層則是暗紅色的粉末。
祁瀾試着打開了最上面兩層的試管,将試管口湊到鼻前輕輕扇聞。
“這味道,有點像是鐵和鐵鏽的粉末?”
将試管放回,他又打開右邊的冰櫃。這個冰櫃的最上面一層放着一種黑色的罐子,罐子的質地很奇怪,隻能感覺出是某種金屬造物。隻是将罐蓋揭開一條縫隙,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從罐子裡散發出來。獄警之前應該就是從這個櫃子裡拿的罐子。
冰櫃的第二層是一排排的試管,試管裡的液體澄清透明,似乎就是一般的純淨水。
祁瀾俯身看向冰櫃的下面兩層,這兩層的玻璃試管上用标簽紙貼着不同的編号,内容物的狀态和裝着祁瀾血液的玻璃試管爆炸前很像。
“這個編号有點奇怪啊……”
祁瀾取出了一支試管查看,試管上的标簽紙上寫着“F1R2-1”。
他看向裡面的其他試管,有的寫着“F1R2-4”,有的寫着“F2R3-2”。每一豎排的試管F和R後面的數字是相同的,且越靠外面,标簽最後的那個數字就越小。
祁瀾将手中的試管和寫着“F1R2-2”的試管進行對比。仔細一看他就發現,這兩支試管裡的混懸液和之前用在他血液檢測上的那支還是有細微差别,裡面的液體呈現一種淡淡的灰紅夾雜的顔色。
細長的血絲像是有生命一樣在兩支試管裡扭動,數字更大的那支試管裡,血絲似乎要稍微萎縮一些。
“時間?”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
這些試管給祁瀾的感覺就像在做某種實驗,最後的數字很可能是實驗的時間,時間最短的試管放進去的最晚,所以最靠外面。
他又取出一支标着“F1R3-1”的試管,忽略掉血絲的形狀,和第一支試管好像沒什麼區别。
他不死心地将第一支試管放回,換了最左邊一個标着“F1R1-1”的試管。仔細觀察後,他發現,“F1R3”這支的混懸液顔色要略紅一些。
R指紅色?
拿着兩支試管思索着,祁瀾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打開的另一個冰櫃當中。
“兩種顔色的粉末,兩種顔色混雜的液體,以及兩個字母,三者之間,應該是一一對應的關系。”
思路一下打開,祁瀾觀察着血絲在混懸液中的狀态,覺得自己可以找到一種短時間内讓血絲萎靡下來的配比,然後把裝着對應混懸液、粉末和透明液體的試管拿走。
“就選F2R3吧。”
祁瀾不清楚試劑的具體制作方式,索性從消毒櫃裡找出一把鑷子,小心地将标着F2R3的試管裡的所有血絲夾起放入罐子銷毀,然後把隻餘混懸液的試管封好放入口袋。
他又搜刮走幾支裝着粉末和透明液體的試管,這才關上冰櫃門,走向房間深處的寫字台。
寫字台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塵埃,似乎沒用多久就被遺棄了。
祁瀾打開旁邊的檔案櫃,從櫃子每一格上的痕迹判斷,裡面應該放過很多檔案資料,但現在也就剩下幾張被塵埃掩埋的紙片。
展開紙片,其上文字呈紅色,如同一條條極細的血絲,看得時間稍久就開始扭曲變形,在視野範圍内不斷舒展纏繞,好像從紙張上活過來了似的。
“停……止……停止什麼?”
祁瀾隻辨認出了這兩個字,剩下的字迹在他眼裡全部成了蚯蚓一樣不斷扭動的血色符号。
求生者在進入神淵的同時就會被灌輸進神淵的語言,此後也隻能使用該語言。神淵語言具有全覆蓋性,可以和所有規則世界的各種語言兼容。這種文字無法識别的情況,隻有被污染一種可能。
【生存值:44】
【san值:59】
“我隻是看了一眼,san值就掉下了60?”
看到屬性面闆裡的變化,祁瀾立刻把那幾張紙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san值太低會影響到思考能力,在規則世界裡,有時候比生存值下降帶來的影響還要可怕。
寫字台不遠是一個在之前的打鬥中被撞翻的垃圾桶,各種雜物從桶裡掉了出來,大部分都是帶血的囚服,衣服上的血迹很新,似乎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那些治療後沒有回去的囚犯,應該都在這裡了。
祁瀾謹慎地從獄警的制服上撕下一塊布料墊手,把那些囚服一一展開。囚服上大多是各種濺射狀的血迹,顯然是獄警引動了金屬環所緻,但垃圾桶最裡面的一件破損嚴重的囚服卻有些不同。
他在這件囚服的口袋裡發現了一塊被撕下來揉成團的囚服布料,上面隐隐現出密密麻麻的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