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來了……”
聽着身後傳來的動靜,祁瀾的目光從兩側的一個個房間裡掃過。
這些醫護人員的住宿條件相當不錯,獨立衛浴,單人床、衣櫃、桌椅一應俱全,隻是所有物品都沾染上了黑色的不明黏液。房間裡沒有打鬥或暴力破壞的痕迹,這些醫護人員顯然也不是會往自己房間放刀子或棍棒的類型,他沒有從裡面發現任何趁手的武器。
一種極端的危機感突然襲上心頭,祁瀾猛地往前撲去,數顆紙彈裹挾勁風從他頭頂掠過,在長廊的牆壁和地面留下深深的孔洞。
如果不是躲避及時,他的腦袋這時可能和破碎的西瓜差不多了。
“之前那個紙匠的紙彈能夠覆蓋整間病房,現在卻隻能集中攻擊我的頭,他的能力好像被削弱了。”
在地面一個翻滾之後起身,祁瀾繼續狂奔,他想起了那顆被自己塞進蠕蟲嘴裡的眼珠,看來蠕蟲就是紙匠了。
靈活避開紙匠的幾次攻擊,祁瀾一口氣來到長廊盡頭,這裡有一條橫廊和另一邊的長廊相連,裡面隻亮着微弱的應急燈,光線有些昏暗。
他剛踏入橫廊,兩把月牙狀的彎刀就從橫廊深處的陰影中呼嘯着交叉飛射而來。刀刃的勁風甚至将牆皮刮動,雪白牆灰簌簌掉落,地面的塵埃也被卷起。刀光封鎖了整條廊道,宛如一場席卷而來的殺人風暴。
有人提前進入了另一條長廊!
與此同時,祁瀾身後幾十顆紙彈連成一片,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旦從橫廊撤出,他就要面臨被這些紙彈打成篩子的命運。
這些人顯然是傾盡全力,想要一次性解決掉他。
刀影在瞳孔中疾速放大,祁瀾扯下肩上用來固定病人的床單,朝着呼嘯而來的彎刀迎面奔去!
密密麻麻的紙彈幾乎将長廊盡頭的牆壁打穿,在紙彈射入牆面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之時,淩厲的刀風也落到了祁瀾面前。
長發随風揚起,擰成條狀的床單如同天女散花般從他手中撒開,瞬間絞進了近在咫尺的彎刀刀刃。
布屑紛飛,刀光一滞。
祁瀾腳步不停,身形如鬼魅般自兩把刀間穿過。
床單碎片在空中紛紛揚揚落地,兩把彎刀不知何時落入了祁瀾的掌心。雙手持刀,他看也沒看就朝左側劈斬而下!
“铛——”
刀鋒相撞的脆響在橫廊中回蕩。
一男一女在陰影中現出身形。
位置交換,祁瀾借着刀刃傳來的力道連退數步,看向橫廊對面。
紋着蠍子的男人提着尖刀,目光陰冷,在他身邊站着一個化着濃妝的女人,兩個人眼睛附近和祁瀾一樣長出了膿疱。
“紙匠不在,看來是折轉另一邊去埋伏我了。”
祁瀾甩掉彎刀上殘餘的布屑,這種自帶弧度的刀他用起來并不順手。
“那個男人的毒霧似乎有時間限制,并且比其他人的能力都要更強,還是先解決掉他更加保險。”
在祁瀾作出決定時,蠍子也手持尖刀,向他沖來。
彎刀和尖刀在狹窄的橫廊中眨眼間就碰撞了數次,刀鋒在持續不斷的對撞中幾乎擦出火星,站在一邊的美杜莎隻能看到兩人的殘影,連進去給蠍子幫忙都做不到。
“這個人不是才到D級而且失憶了嗎?他怎麼可能有這麼恐怖的搏殺經驗?”
美杜莎很清楚蠍子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瘋子,他能成為這個獵殺小隊的頭領,是因為所有曾經忤逆過他的人都被他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死了。
處于交鋒的正中,祁瀾心底也有些震驚,此前從沒有人能夠連續接下他這麼多刀,對方表現出的力道遠超正常人的水準。
蠍子似乎意識到自己奈何不了對方,出聲幹擾:“你已經被包圍了,跑不掉的。”
彎刀橫向揮出,架住角度刁鑽直刺心髒的利刃,祁瀾的嘴角勾起一抹詭谲的弧度:“有沒有一種可能……”
左手用力,将尖刀向一側挑開。
右手持刀,對着男人斜向揮斬而下。
“被包圍的那個人,不是我!”
蠍子避無可避,他沒想到僅僅是說句話的功夫就被對方看出了破綻。
“紙匠!”
蠍子的厲喝聲裡,落下的彎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金屬光澤,變成一張被折出的刀形紙塊。
扔掉手中紙塊,祁瀾在蠍子聲音落下的刹那踏牆躍起。幾乎同時,一記鞭腿撕裂空氣,狠狠砸在他先前的位置。
蠍子來不及收腿,就感到肩膀一重,脖頸被跪壓上來的雙腿死死鎖住。
他在無數次殺戮中淬煉出的本能開始不安地預警。似乎自從對方從彎刀構成的殺陣裡走出,一切的發展就開始朝着他從未設想過的方向一路狂飙。
生死一線,蠍子死死抓住祁瀾的雙腿,他的潛力發揮到了極限,腐蝕性極強的毒霧驟然爆發。
與此同時,滿身膿瘡的紙匠出現在橫廊另一頭,密集的紙彈以驚人的速度傾瀉而來。
眼眸中倒映着飛射而來的紙彈,雙腿皮膚在毒霧裡融化變得血肉模糊,祁瀾卻沒有片刻遲疑,腰胯猛然逆時針旋擰——
咔哒。
頸椎錯位,毒霧消散。
祁瀾一腳踢開蠍子仰面向後翻倒,紙彈如同一陣疾風擦着他的鼻梁飛過,在牆壁上留下蜂巢般細密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