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一晚的教訓,祁瀾最後也沒有動一個櫃子,而是徑直穿過這排詭異的藥櫃,來到後面存放生活物資的區域。
這片區域的最前方是幾排很大的冷藏櫃,裡面放着瓶裝水和各種牙膏一樣花花綠綠的管狀物。從櫃子内部的标識來看,它們被統稱為“營養劑”,一管就能補充一個人一天所需的所有能量和營養。不同顔色的營養劑對應着不同的口味,甜辣鹹酸什麼都有。
“燒烤味,醋鹽味,蜂蜜黃油,還有肉桂糖口味?”
祁瀾想到那個又酸又硬還沒多少肉餡的包子,看這些營養劑的眼睛都直了。
“這七天我要把所有口味全部嘗一遍!”
他美滋滋地計劃着,拿了一瓶水和兩條燒烤味的營養劑,關上櫃門往後走去。
冷藏櫃後面,一排排結實的金屬置物架一直擺到了負一層的盡頭,他在上面看到了堆疊到一起的盆子和收納箱、密封的毛巾、各種打包好的衣物還有其他種種生活所需的東西。
“藥物都拿走了,生活用品卻還剩這麼多?”
祁瀾從中翻出一件合身的長袖T恤和一條長褲,把身上破爛的衣物換了下來,和拎着的布料一起塞進了一個小收納箱裡。
他把收納箱放到了置物架的最裡面,這樣衣物上的血腥氣就不容易被外面的人發覺。
返回的時候,他還找到了放置手表的區域,從裡面拿了一塊表戴在腕上。
這塊手表沒有調時間,需要出去後重新校準。等校準之後,他就可以根據療養院的作息安排和實際時間來靈活安排後面的行動。
“可惜那張有作息時間的紙被破壞了。”
穿過一排排藥櫃,祁瀾很快回到進門的地方。病人依然昏迷着,他被祁瀾背在身後,某種意義上,那些來自醫生和護士的影響絕大多數都是他替祁瀾扛了下來。
為了感謝對方,祁瀾将找到的視覺區藥片倒出一枚,費力地扒開病人嘴部的膿疱,把藥片塞了進去。
坐在一邊,他靜靜觀察着病人的反應。但過了十幾分鐘,對方的臉上也沒有發生變化,更沒有醒來的迹象。
“難道是吃的太少?”
他想到了昨天的那些醫護人員,他們好像都是一瓶藥一瓶藥地倒進病人嘴裡的。
但視覺區的藥總共就那麼幾瓶,還不是每瓶都裝滿的狀态,将一瓶藥都倒給對方,祁瀾還是有些心疼。
十分肉痛地數出一半藥片,祁瀾将其一把塞進病人的嘴裡。
“呃!呃!”
病人終于有了反應,他好像被過多的藥片噎着了。
祁瀾連忙給病人拍背順氣,但他好像一掌拍到了病人背部腫起的疱疹上,對方臉上的膿疱都痛得扭曲了起來。
“你……恩将仇報……”
将藥片全部咽下後,病人的精神狀态好多了。仔細看去,他眼睛周圍那些肉瘤一樣脹大的膿疱也慢慢癟了下去,縮成了祁瀾剛看到他時的大小。
祁瀾這才放心下來。
這些藥裡沒有毒,是能救命的東西。
他将剩下的一半藥片倒進嘴裡。眼部傳來清涼的感覺,那些膿疱确實在一點點縮小。
“這個藥能不能把膿疱完全消除啊?”
手指輕觸眼周,祁瀾向病人問道。
病人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不知道?”
聽他的語氣,好像這些都是祁瀾本就了解的事情一樣。
“我為什麼要知道?”祁瀾問道。他并不擔心病人起疑,畢竟對方忘掉了很多東西。
這句話果然将病人問住,他沉默了一會兒,接着祁瀾的上一個問題說道:“消除……不能吧……”
“這些藥……隻能抑制……不能解決……”
祁瀾有些失望,但想來也對,如果這些藥都很有效,這座療養院也不會出現醫生被病人取代的事情了。
他把其他幾個區域找到的藥片各倒了一枚在掌心,湊到病人面前:“你看看,這些藥都有用嗎?”
“我……也不知道……大概有吧……”病人有些遲疑,他似乎隻對視覺區的事情知道得比較清楚。
“看你的情況比我嚴重很多,要不你先吃幾片試試?”
祁瀾熱情地把其他藥片遞到病人嘴裡。
盛情難卻,病人不情不願地把藥吃了下去。但可能是藥片數量較少的緣故,除了病人耳朵附近的膿疱症狀有所緩解,其他地方都沒有明顯的變化。
比起病人,祁瀾還是要幸運許多,吃完剩下的藥片後,他就隻有眼睛附近的膿疱還無法完全消除了。
“怎麼感覺在我把藥完全吞下之前,那些疱疹就有了縮小的趨勢?”
懷疑地注視着手臂,祁瀾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問題,便隻将其當作自己的錯覺。
症狀基本得到控制後,久違的饑餓感從胃部湧了上來。祁瀾取出營養劑,遞給病人一條,快樂地将裡面的膏狀物擠到自己嘴裡。
病人似乎并不餓,他有些無法理解祁瀾的情緒:“這種東西……你以前……并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