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兮:“本來他們是不願的,是我一再請求他們送我來才肯同意的。”
“我就說嘛,他們怎麼那麼容易答應。”
須臾幾聲嘈雜的議論聲泯滅在酒館一樓。
黎兮喚來店小二為他們點了幾碟小菜和幾壺小酒。
拿出一個裹布,比她巴掌大些許。打開裡三層外三層方見碎銀子,一副不舍的模樣付了銀兩。
黎兮規矩坐着,交疊着手放在膝蓋上時而,時而盯着桌面自己的手。
江馮與他的弟兄們說說笑笑,有的甚至還時不時用猥瑣的目光投向黎兮。
小二肩頭挂着巾帕,端上來炒好的幾碟菜,還有碗,“幾位慢用。”捧着托盤退下。
這十一位黑衣人拿過桌上筷子筒的筷子,執箸開始大快朵頤。
黎兮吃的微張着嘴将菜夾到嘴裡,吃了幾口放下箸。
起身,“你們先吃,我去看看酒怎麼樣了。”
黎兮走遠後,桌上幾個人邊吃邊談起黎兮。
魯寶:“你們覺得這黎兮如何?”
陸之:“她模樣不錯,身材也還行就是小了點。”
魯寶:“這不打緊,畢竟漂亮啊!”
陸之:“你看上她了?”
魯寶:“過日子倒是不錯,有個漂亮娘子等自己回家。”
賤兮兮的笑,“同床共枕。”
引得其他人笑話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奕辰插了一句:“我倒是覺得太嬌弱了,不好養。也沒人幫着一起幹活。”
魯寶笑道:“有道理。那得找個漂亮而且身體壯實的。”
陸之笑着嗆他一句:“這種少。你是說悍婦嗎?”
魯寶氣的瞪他:“你!老大!”
江馮從中寬慰着,“都少說兩句,都是兄弟。陸之隻是開玩笑,别往心裡去。”
眸色凝重,遲疑開口,“隻是女人會哄人,也會騙人。她可能是第二種。”
同行的一位黑衣人半開玩笑道:“騙身、偏心嗎?”大笑了幾聲。
“我沒在開玩笑!”
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有些心慌,“那老大她等會拿過來還要喝嗎?”
黎兮端着托盤緩緩走過來,上面放着幾個碗,偶爾濺出一點酒水在托盤上。身後的店小二幫着同樣端了托盤,托盤上是幾個裝着酒水的碗。
二人将碗放在桌上,她同店小二道謝,店小二道了聲,“姑娘客氣了。”轉身去擦拭方才走了一桌客人,收拾桌上留下的吃過的碗,擦拭桌面滴落的污穢。
黎兮坐下,“不知道這酒你們還不愛喝?銀子不夠,他們說米酒香而甜、清列爽口,但有糟沫。所以我選了燒酒。”
江馮沉聲低頭看着面前碗中盛的酒水,“能接受。”
話鋒一轉,擡眼看她,“隻是黎兮,你先喝了我們才好意思喝啊。畢竟是你花的銀子。”
黎兮低着頭擠出一滴淚,她擡眼,他們見她又哭了,她倔強的質問道:“你不信我?怕我下毒?”
江馮這次見她哭有些心煩,不耐道:“你喝了我就信,除非你不敢喝。”
黎兮轉過身擡手抹去淚,看着忙碌的店小二朗聲道:“小二将我買的燒酒拿來,再拿一個碗。”
“好勒!姑娘稍等。”轉去後廚去拿。
一時間桌上誰都沒說話,他們都盯着她看,江馮依舊是一副别人欠他銀子不還的臉色,而其他人沒了之前的好臉色。
黎兮見他們不虞盯着自己,讪笑道:“要不先吃菜?”
他們聞言收了目光紛紛低頭扒飯,江馮心不在焉扒着飯,愣是原本吃了半碗的米飯看着也沒再少多少。
店小二一手提着酒壺,一手拿着一個碗過來将東西放下就走了。
黎兮盯着酒壺和面前的碗,拿着酒壺就往碗裡斟酒,自顧自地說:“我不善飲酒就隻喝一點。”
這碗中的酒堪堪隻有不到三分之一。
她将酒壺放在一旁,毫不猶豫就捧着酒碗喝,留唇齒卻覺得酒辣,這醇香的酒液順着嘴角向下流,沿着下颚啪嗒啪嗒,一滴、連着兩滴、三滴的滴落。
她喝了一大口,辣得她俯下身子連連咳嗽紅了眼,噙着淚,擡起攏成拳的右手手背擦去下颚正流着的酒。
緩了會才沒那麼難受,臉還微微發紅。她正要起身聽見前面和桌兩側傳來笑聲,嘲笑、不屑、戲谑。
身子僵了僵,兩手緊握成拳,低下的眼眸閃着晦暗,方直起身子看向他們冷聲道:“你們現在可信了?”
江馮笑道:“是我們錯怪你了。”
“是啊,是啊。”
“老大你就是太疑心了,我看她是第一種。”
黎兮問:“什麼第一種?”
江馮手抵在嘴邊重重咳了兩聲,眼神躲閃着:“來,咱們喝酒。”
十一人端起半碗酒一同碰酒,酒碗碰撞發出砰砰的清脆,黎兮看着他們豪飲樂得銀鈴的大笑了。
江馮疑惑道:“你笑什麼?”
湊近坐在離她最近的江馮,低聲道:“我笑你聰明,但跟我比你還是要栽在我手裡。哦不,是你們栽在我手裡。”
手肘抵在桌上,手心托着下巴看着他們身形一抽搐,紛紛嘴角流血栽倒在桌上,挑釁又得意微微揚唇。
掏出身上的帕子替他們擦去嘴角的血,歎了口氣看着染了幾抹紅的帕子,惋惜道:“倒是可惜,浪費了一條帕子。”
酒館嘈雜來往客人多,自顧自的與同伴而行圍在一桌扒飯、誰笑閑聊。也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麼,隻聽見連着好幾聲落在桌上的聲音,紛紛轉過身。
黎兮靜靜地扒着桌上的飯菜,見他們轉身看過來笑道:“他們喝多,醉了。”
酒館客人得知結果方背回身。
黎兮吃完起身路過收拾桌的店小二,手心的帕子掉落簍子,去尋了酒館老闆給了銀兩拜托他幫忙。
借了筆墨和紙,在紙上寫了一個地址卷好給他,叫他将這些醉的不醒人事的人送去這裡。
酒館老闆有些為難,但漂亮姑娘拜托幫忙還給了錢還是答應了。
黎兮背着細軟出了酒館。
葉安還在尋找鐘離流風,十六歲的少年急得哭了,他找了許久、許久都沒找到。原本找的果子他也早早吃完了。
山林間不得見,他還看見了原本的馬被人插了一柄匕首在小道往要去的路反向跑。
隻能棄了馬,繼續找,他想着鐘離大人會不會去了往前走了,他便往雲溪鎮走。
獨自一人走着,不知走了多久遇見了那一身墨衣男子——鐘離流風。少年束發高冠笑意盈盈,手上握着他整日帶在身上的扇子。
兩眼一亮,跑近他:“大人!”
鐘離流風無奈道:“都說了路上叫我公子。”
酒館的老闆派了自己的人,幾個人費力的将那些醉酒的人弄進了馬車,駕馬車的活落在一位中年男子身上。
一路駕着馬車往紙上的地址趕,來到此地将這些黑衣男子弄下馬,已是叉着腰氣喘籲籲。
男子總覺得背後陰風陣陣,彼時還時不時刮着風,又在晚上看不清路,他借着月色摸索到馬車,拿出馬車的玻璃油燈照明。
他驚恐的連連後退,叫出聲,此處竟是亂葬崗!
有墳、很多很多墳,墳上還挂了白紙在飄。夜晚靜谧又詭異。
他踢到腳邊的人,是方才自己弄下來的,十一人,他采了一腳又一腳,腳無處安放。
驚恐中他意識到他們不是醉了而是死了,畢竟死人才有可能在亂葬崗。
吓的他更是連連大喊,逃竄回馬車駕着馬車狂奔回酒館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