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角度看顧羨知像是把頭埋在西瓜裡,他的臉腮在動,伴随着咀嚼的聲音。就好像豬在用嘴拱食,差點笑出聲,把瓜掰成兩半吃,眼睛一亮,這瓜意外的冰涼甘甜。
午好的夏日,有兩位少年躲在庖廚吃西瓜。
吃完後,拭淨了嘴,顧羨知将剩下的分給下人,還有在府上的娘。
回去路上還遇到了一閃而過的大理寺李亮幾人,他們正追着一名男子。最近籌錢、修橋擾神也沒關注到近日有何打算發生,想來是近日有案子發生。
又過了兩日,百姓在坍塌的橋邊繼續修着橋,初見雛形。淩殇和韓昱澤躺在貴妃椅上,頭上低落一滴,擡手摸了摸不。湊到眼前看見手背上躺着一滴雨。
疑惑道:“下雨了?”對上韓昱澤同樣疑惑的目光,從疑惑轉為肯定。
韓昱澤直起身,見在修繕橋的男丁停下,喊道:“不過小雨而已,繼續!”說完又躺回去。
凝殇看向身旁的男子,勸道:“今日先停吧,算是讓他們休沐半日。”
韓昱澤手撐着頭凝眸,緩緩轉頭冷眼看她,有些不耐道:“朕說不行就是不行,你什麼時候變得愛多管别人閑事了?嗯?”
淩殇眼中閃過失落,聲音很低,“妾不說便是。”轉過頭不在瞧他。
過了半個時辰雨勢頗大,不見有停的趨勢。
在大壩處的顧裴冒着雨朝這邊跑來,身後跟着許多将士和少許百姓。
見這邊的百姓還在冒雨修橋,韓昱澤和淩殇身旁還有仆人打着油紙傘,憤慨道:“陛下,下雨了!不該避雨了嗎?您這樣做不是讓子民們心寒嗎?!”
“顧将軍您先息怒。”燕輕塵在顧裴疑惑的目光下走到韓昱澤旁,用手掩嘴耳語幾句,少頃韓昱澤臉色緩和松了嘴:“今日先停工。”撲了撲了衣擺轉身和淩殇翻身上馬,調轉馬身策馬在前面走了。身後跟一衆浩浩蕩蕩的人。
近日雨一直在下,鐘離流風除了上朝便是呆在府上。除了在街上遇到過範斯年,在慶雲齋吃了燒鵝,和顧羨知在慶雲齋對面的漱玉軒吃了東坡肉。
遇到江浔也,撐着傘在街上閑聊了會。江浔也問了他進來可好?
鐘離流風聲音很低,很平靜:“還算過得去。”
其實她累得要死,皇帝和太後不喜她,還是說對大部分人都是這般。頂着壓力要修繕橋和水壩,不上朝時兩地轉。每天手都髒髒的,幸虧學箭時練了臂力,拉得了弓,亦搬的了石頭、木頭。還要做一副威嚴模樣訓斥他們,就怕他們不聽。皇帝小子還真經常隻待半柱香,最久也就一個時辰。
委屈不敢說,她也隻敢在晚上自己一個人鑽進被褥,捂着嘴默默哭,哭紅了、哭腫了眼也不敢大聲。怕被府上的丫鬟、仆從、管理府上的那個榮媽媽聽見。隔日被他們在背後笑話她哭。被人瞧出眼睛腫了,也隻用手扯謊說因為沒睡好,低着頭快步從他們身旁走開。
可她哪是什麼男兒身,她是女子。會痛,會受傷,會難過,會難過到想痛哭一場。
“你一介女子還同他們呆在在一起,委實辛苦了。手還痛嗎?”
鐘離流風瞧着他怎麼比自己還不開心,聲音不冷,很溫柔,眼中還帶着一絲殷切。問自己手還痛嗎,是他看見了嗎?她竟有一種想撫平他隆起眉的沖動。他這般如高嶺之花的俊美男子,皺起眉可就不好看了。
“不痛。”
“皺眉可就不好看了。”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什麼話後,眼睛睜得大大的,馬上捂住自己的嘴。
“好看?”
鐘離流風怕他生氣,畢竟用一個形容女子的字眼來形容一名男子确實不妥。
放下手,搖頭道:“不好看、不好看。”
“所以你覺得我相貌醜陋?”江浔也不高興道。
鐘離流風讪笑兩聲,哄騙道:“不不不,江少俠您啊,就如那皎皎天上月,我心向之。”
“在你心裡我模樣這般好,你說我心向之。那,你要不……”
“要不什麼?”
“……沒什麼。”江浔也聲音微啞,邁的步子大了,将鐘離流風甩在身後。江浔也急喘幾聲,明知她是說的好聽的話,可他還是忍不住會因為她說的我心向之忍不住心動。
任憑她在身後追問也不說,餘光見她跟不上放緩了步子。
迎面卻撞見了不遠處看過來的江馮的妻子,說要在家做飯邀請二人前往吃午膳。
鐘離流風連搖頭,想都不想直接拒絕:“李姐姐客氣了!太叨擾了!”
“無礙!”
江浔也捧着兩手在嘴巴兩側喊道:“嫂嫂,真不用了!”說完拉着鐘離流風轉身在街上向反方向跑。
雨一直不停連下了好幾日,雨勢頗大,連珠成串,雨聲很大,晚上還下着雨,打着雷。
地上起初是漫過鞋底,後來漫過大腿,後來又漫過小腿,再後來漫過了腰部。甚至死了許多百姓。人們泛舟而行,淹了一樓。也導緻原本修繕了一部分的橋沖垮了,還未加高好的水壩也毀了。
上朝時韓昱澤因此事大發雷霆,底下的臣子許多是敢怒不敢言。明理的大臣提出先解決此次水禍。修好水壩阻擋住大水的猛攻,避免在死亡更多的人。